“尝尝牛舌,七分熟,入口滑嫩”,司空业亲自烤肉,洒了孜然,又亲自夹到云殊怀中。
云殊惊恐,眼睛睁得溜圆溜圆的。“王爷,还是云殊来烤肉吧”,她胆大包天,竟敢让司空业给她烤肉。云殊觉得自己的脖颈越来越凉,随时可能人头落地。
“无妨。云殊不是喜欢吃牛舌,我给你看……”
云殊如鲠在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眼看着眼里的牛舌越来越多,在司空业殷切的眼神下,云殊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王爷的烤肉技术真厉害”,她囫囵吞枣,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天气炎热,我给你叫了冰镇的果汁。一会儿就来……”
云殊挤出笑容。王爷对她好得过分了。她好怕,这次她吃得最后一顿饭。
这顿烤肉,云殊被司空业投喂,吃得八分饱之后,她就哈欠连连了。
“困了?”
“有点……”,她不想跟司空业待一起了。太恐怖了。
“我送你回去……”
坐上马车,云殊发现司空业也上来了。两人相对而坐。昏暗的灯光中,司空业的目光如同炙热的太阳,灼得云殊浑身不得劲。
“王爷,是不是云殊身上有什么?”,这厮老是盯着她作甚?她又不是绝世美女。哦,一定他没想到好色的沈云殊竟然是个姑娘,一时习惯不了。
“云殊,你可以骗过人?”
云殊惶恐,眼睛瞪如铜铃。司空业这是光明正大的挖陷阱给她跳。
“我是说,你有骗过男人?”
“没有”,云殊摇头如捣蒜,“我一直以男装示人,怎么会骗男人?”
“你确定?”
云殊被盯着抬不起头。头顶上如同压了一座山,她的脖颈酸痛不已。
“好吧,我承认我曾经喜欢一个男人。我要告诉他,我是个女人时,他两脚一翘死了。如果他还在世,我定想办法把他弄到手,说不定我俩现在的孩子已经满周岁”,莫业死后,一晃,蹉跎到了十九岁。好在老天爷把祁澜之送回来了。
司空业目光幽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沈云殊原来要告诉他的秘密在此。那么说明,她对他有情意。
“你还在想那个男人?”
“不想了。我已经放下了……”,祁澜之已经回来了,她想要的都有了。“人要往前看……”
司空业突然沉默下来。把云殊送到云大师,他也跟着下马车,晦涩建议。明日去泛舟。云殊视若罔闻,嗯嗯啊啊半天,行礼之后就进入了。
司空业心底一片畅然。似乎年底完成终身大事,也是未尝不可。新年守夜时,或许会多出一人。
翌日,司空业派人来请沈云殊时,被告知,沈云殊出门了。一连三日,沈云殊都不在。司空业的面色沉如水。沈云殊不可能不在,而是为了避免尴尬,故意找的借口。
第四日,司空业再次亲自上门。得知沈云殊去参加马赛了。司空业掉头就离开,紫苑拍着胸口,像岸上搁浅的鱼,大口喘气。北萧王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她窒息。
“王爷为何总是找东家?”
……
北萧王亲临,赛马场上一下子严肃起来。李玉河作为马赛的组织者,他连忙带着一群人去迎接。司空业一来,目光先在绿茵茵的马场上寻找云殊的身影。寻到熟悉的人影后,他才故作镇定坐到主位上。
今日赛马,就是为了过冬之前,筹划的一场募捐。
陈楚音挺着大肚子站在云殊旁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捂着嘴笑起来。当年凶杀案发生后,陈楚音倍受打击,终日惶恐不安,噩梦连连。本是面和心不和的夫妻俩因为这事,感情逐渐升温,并结为真正的夫妻。
陈楚音的预产期还有三个月。得知沈云殊是阿水,她震惊之余,主动上门拜访云殊。后来,两人结为姐妹。
北萧王的到来,惹到赛场上未婚女子娇羞不已,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位新的北萧王还未娶亲,听说老王爷已经在物色人选了。今日若能被北萧王看上,家族蒸腾。
司空业的目光落到云殊身上。只见她一身利落的白色劲装,马尾高高束起,颇有女侠风范。
她一口气上马,一手持马鞭,一手拉着缰绳。自信而高昂的扫视全场。众贵女们还没开始,互相冷嘲热讽。
除了司空业那道炙热的眼神,场边上还有一道颀长的身影一直在注视云殊。目光柔和而充满眷恋。
林林染一身白衣,笑吟吟地望着云殊。随后,他吩咐小厮去取新帕子,就等着云殊下来了。
哨声锐响。十几头马匹呼啸冲出,扬起满天粉尘。马蹄声如雷,马匹就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昂首奔跑,如闪电往前冲。场面气势磅礴,热烈激动。看得场边上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北萧王在看,贵女们发了狠似的挥舞马鞭。小动作开始不断。第一圈之后,差距已经拉开。云殊等五位遥遥领先。
云殊得意放松之时,一匹马突然撞了上来。她身形不稳,直接倒后,幸而马蹬缠着脚,她凭借经验,慢慢修正身子。虚惊一场,场边上的观众如释重负,重重呼出一口气。
知道这帮贵女来阴的,云殊也不客气了。她向来不是好人,更加不惯这些来阴的女人。场边上的人只看到马匹如箭飞驰,马鬃跳荡,殊不知场上小心思不断。
司空业久经沙场,早就看出来了。他慢慢勾起嘴角,眉眼上开始染笑。沈云殊不是吃亏的主,有仇当场就报了,并迅速调整马术。有仁有义,不卑不亢,做事果断,聪慧敏捷,这样的人才适合做他的王妃。
最后一圈,一匹匹骏马更是如离弦之箭,竞相驰骋,想争夺第一名。场面恢宏壮观。
其他人越是挤兑云殊,云殊越是安稳平常,超常发挥。最后,云殊以半头取胜。场上欢呼起来。
“沈东家”
“沈东家”
场上群情激昂。云殊绕着赛马场走了一圈后,从马车上翻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