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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厨房寻了幼弟为龙泉熬煮好汤药,便端着进了他的卧房。

“鸣儿,母亲可有难为你?”龙泉见我进来便是急急问出了口。

我扑哧一笑,“若是龙夫人闻你此言,恐是必将寒心,真真娶了媳妇忘了娘,那是你母亲,你竟是如此不放心吗?”

龙泉亦是尴尬一笑,“为夫便是恐你委屈。”

“我晓得相公皆是为了我。”递上药碗,“趁热喝,而后我便为你更换外伤之药。”

龙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将空碗搁置一旁,拉住我的手,“鸣儿,你不再气恼便是最好,便是这伤亦是值得了。”

我羞赧地轻轻拍开他的手,遂为他解除外衫重新上药包裹。“休得贫嘴了!我有事欲要与你商议。相公,既是我这身世恐引人瞩目,便不再提及便是,如此,这成婚之礼可否就此罢了?”

“此言何意?鸣儿,难不成你便是如此悄无声息入了龙府?那怎能使得。”龙泉自是不愿。

“相公且听我一言。”此时我已为他搭好了外衫,端坐于他正面,“方才龙夫人亦是告知于我,周老将军为得龙将军脸面以及我的名分,便欲要认我做义女自国公府出嫁,却是这般更会令得旁人侧目,既如此,莫不如这婚事便不再提及,且你我已是于玉门关拜过堂的,何需如此再费周章。”见他欲要驳斥,我忙拦下,“更是,因得入了龙府诸事皆是不便,我仍愿居于此宅,待过了新春你便请旨返回边塞,如此可好?虽是众位兄长皆是劝告我如此不合情理,且我更有外室之嫌,然这京中,必是不得我久居之所,且相公定是明了我莫鸣亦是非寻常女儿家,必不会在意这些俗礼。”

龙泉细细端详我郑重之语,想了想,“鸣儿所虑确是有些道理,只是如何这般委屈你?”

“何来委屈?你我日后恐是常于玉门关,京中无非奉旨回转月余,该是你如此恐是遭人非议。”

“我如何在乎?却,鸣儿如此不愿久居京中可是因得父亲之故?他原本并非如此,不知何故近一载过于执拗。鸣儿勿要忧心可好?”

“龙泉,我自是与你并无所隐瞒,确是你父令我甚为不喜,却全非他所言所行,而是自相见便是如此,不知你可能感知,便是如你我初见便甚觉亲近一般,见他我便是自心内不喜。然如此不愿久居京中却是因得旁的。你亦知晓,我如今所辖五大门派,与师兄及各位兄长需整日一处商讨琐事,若是入龙府,恐是更为不妥,尤是如此恐更会引得龙将军不悦。且,我心非安于后宅,那边关苦寒却是天高地阔自在随性的。”

龙泉紧盯着我看了一阵,肃面开言,“鸣儿,可,若是边关久安,且你我育有后嗣又当如何?”

我一愣,于这婚事我便始料未及,更遑论孩子!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便是见得龙泉苦笑。

“鸣儿,既是你尚未有所准备,那便暂且这般,成婚之事待另行议处吧。”

我见他似是情绪陡然落寞,便是有些怅然,垂头不语。

“鸣儿,”龙泉将我手拉起,“此番竟是如此,那便暂且以你这身子为重的是。如你所言,新春之后我该是回转边关,若是近日可将父亲劝诫开,那便仅是于府中行了敬长辈之礼,于你亦是有益。若是不可,那便委屈你先随为夫回转,待下次回京再论,可好?”

我紧抿双唇,垂下眼眸,默了片刻方开口,“相公,我,”

龙泉轻笑,抚上我的脸颊,将我二人额发相抵,“鸣儿无需如此自责,非是你的错。”

“不,相公!”我急急起身,满眼愧色直面于他,“我无从知晓世间人情世故,无人教导虽属实,却亦是未及以己度人。实则,于婚事我本就未料得如此仓促而为,即便心悦于你,却未曾思量过日后如何,更遑论与夫家相处之道。却是,我该是明了你之心意,更该设身处地思量将会如何,不该如此鲁莽行事、肆意忘行。”

龙泉见我如此内疚,忙含笑安抚,“鸣儿过虑了,我自是明了的。然即便我自身亦是不知应当如何的,较之你,不过因得岳父母皆已不在,否则我亦是如此慌乱不堪呢。故而,鸣儿可莫再自责了,为夫心疼。你我二人既是仓促成婚,那便一道面对,待过两日我略好些,便回家中与母亲相询这夫妇及后宅相处之道,必会有所斩获,而后咱们慢慢适应便是。然鸣儿所言亦是有理,若你为寻常女子,恐是唯有留于后宅只待我归来,却是现下你能随我远赴边关耐住苦寒,可常相伴一处,岂非与你我更好?”

我闻言动容,倚靠在他右肩侧,任由他揽着我,“相公待我如此好,令莫鸣愧疚得很。相公,诚心谢过你如此宽容忍让。”

“你我夫妻何出此言,鸣儿便是莫要令为夫忍得辛苦才是。”他轻抚着我,低低出声,却是戏谑得很,令我羞恼嗔怪便是愤愤欲离去,却是,他怎可放手,便是房中情愫满满、萦绕不绝......

直至我被他松开,那迷离的双眸满是羞赧,双唇更是红肿不堪,不由得急切起身出了他卧房转回我自己院中。

大汉皇宫御书房内,上官清流受命而来,皇上令其候于一旁,直至手中批阅的奏章皆已完毕,方开口,“上官爱卿,那日朕已是有心派遣使臣出使楼兰,一来为得窥察那楼兰国主之态,二则便是震慑匈奴、乌孙等一众欲要将其视为要地、仍对我大汉心存妄念之徒,不知爱卿可有适合人选与朕分忧啊?”

上官清流俯身垂头恭敬非常,“回圣上,微臣愿往,以解圣上忧心之困、略报我主知遇之恩。”

汉皇自是满意,含笑曰,“若是朝中臣子皆如爱卿一般,朕便倍感欣慰了。只是,爱卿若是只身一人恐是多有不妥,朕思量这场面之事该是由一位亲王应对,爱卿更便于行事,却是这亲王人选......”

上官清流怎会不明其意,自身不过四品尚书令,即便再得盛宠,于这出访使臣尚有所差异,但若是皇上指明一位傀儡亲王同行,不但可使得自身不致每日陷于宫宴应酬之中,更是便宜私下行事暗访皇上所虑之事。然于私,更是可察查我中毒之前因后事,如此何乐不为。

“皇上,现下于京城之中唯有文王、煜王与闲王,不知圣意如何?”

“呵呵,爱卿,恕你僭越之罪,只当与朕闲话。”

“谢圣上恩典!”上官清流微直了直身,却仍是垂目观地之姿,“微臣以为,文王体弱,恐长途多有不适误了正事;煜王文思非常却不擅通人情事故,若是口舌之上有所不拘,恐是对于一国之主不甚敬,虽是那楼兰小国寡民之境,却是有损我大汉天朝重礼之名;闲王看似整日无心政务,然心内沟壑明晰,可当此任。”

“哦?爱卿,如你所言,若是闲王心生异念勾结异邦,朕岂非要自断江山?”

貌似一句戏言,却是上官清流怎会不知何为伴君如伴虎?慌忙撩袍跪拜道,“皇上息怒!微臣不及圣上所思所量深远,未曾顾忌这般情状,乃是臣之过,还请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