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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令众人皆是忧心的梁青却并未现出慌乱之情,竟是有条不紊应对自如。

他左手执弓、右手搭箭,虽是不得远程精射,亦是不防贴身相抗。那弓权当盾使,箭则如匕首般灵活翻动,或刺或抹,以一敌三竟是短时之内丝毫不落于下风。

徐征执刀看准时机,先是抽回至身前,而后趁着梁青以弓抵锤之时猛地将刀送入弯弓之间,欲是要以刀将弓别住,可为徐进那自下往上的一式划刀赢得契机。季淮宁见状亦是以另一只锤缠住梁青右手之箭,使其并无相抗之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徐进的刀便已至了梁青咽喉。而梁青右手的箭矢于指尖转了半周,直直旋飞出去,往下一脱手便是晃过了季淮宁的链锤,却并不御刀,而是反手自背篓中另取出两支箭矢,一支被弹飞射向季淮宁;左手的弓则是死死压住徐征的刀,亦是使得他一时不得挣脱,同时另一支箭矢则是反刺向徐征前胸,更是侧头之际以牙咬住了徐进的刀;而旋飞而回的箭矢则是正中徐进后心;季淮宁则是迎着箭矢以左手接住已至了梁青后脑的链锤。

几人皆是同时停手,却是周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竟是足有半盏茶之后,我一扯唇角,众人亦是高喝击掌同时出声。

“好!”

“真乃精彩绝伦!”

“不愧为战神世家家主,果真不凡!”

“佩服佩服!”

此时四人才各自收了招式和兵器整饬衣衫。

“几位兄长承让了!”梁青反手背弓便是一礼,满脸皆是诚挚笑意,“多谢淮宁兄止住链锤,否则青必是脑浆迸裂了,哈哈哈。进兄这刀的力道亦是止于寸余之处,反之青定是这满口牙齿皆被崩出了。征兄这时机甚妙!青拜服!”

“青弟太过自谦了,”徐进微微侧身示意,“你这旋飞箭矢若是力道再重些,恐是无箭头亦是将愚兄这身子刺穿了,哈哈哈。”

“是啊,”季淮宁亦是笑曰,“青弟功力果真不凡,愚兄亦是开眼了,便是勿需愚兄伸手,你微微侧头便可避开我这链锤,然你这箭愚兄却恐是仅得堪堪闪过要害半分的。”

徐征扶着刀鞘,“我再不进刀,待你一个转身恐是不知多少箭矢便出手了,我三人哪还有脑后再生的一双眼盯紧啊,必是中箭失了相抗之力的,哈哈哈。”

四人彼此惺惺相惜,却都赞叹着对方之功力不凡。

“委实精彩!”穆隐转向我,“如此看来这梁青确有大能,那日与你对战亦是留了分寸的。如此成你近身护卫亦是可令得我等皆安心了。只是不知这终极大战该是何等壮观之象啊。”

“穆隐兄还是休要期盼的好,我倒是希冀宁无那一战呢。”我说着便是迈步近了四人,“各位家主果真好身手!莫鸣甚为钦佩。只是这般本事若是可相互相予更为佳,可使众人皆有所提升。”

他几人自是看向我皆带出疑虑之色的,莫达亦是随着我含笑而至,“各位家主勿疑,妹妹乃是心性豁达之人,便是我等亦是习了她那剑法。”唯恐众人不信,忙拉过莫良,“四位未觉我二弟方才所用轻功有些许眼熟吗?”

“哦,似是骆家之能。”季淮宁最先反应。

莫良微微颔首,我便是一笑,“乃是我令得骆师兄相授的,血雨腥风剑术我亦是授予了山中各门派及几位义兄、骆师兄,故而莫鸣希冀各位家主勿要吝惜,将家学广传众人方更佳。”

几人相互对视,梁青最先朗笑出声,“鸣儿果真与众不同,竟是这般毫无藏私。好,那便是良护卫有所需直来寻我便是,其余众家兄弟亦是。”朝着其余众人及冯祺等人便是许下此诺。

徐家主及季家主亦是纷纷赞同,少时我院中便是一派欢闹之声。

而得了众人认同,梁青亦是名正言顺留于我身边充当护卫之职。

“青兄,”我浅笑,同着莫良一道开口,“因得你亦是需得处置族中及旁的事务,不若府中之时便仍由二哥便可,待及我需得出门再劳青兄相伴,可好?”

“但凭鸣儿决断。”梁青毫无掩饰喜悦之色,“如此你便再无理由推开我了,呵呵。”这随后之语却是令得莫良蹙眉。

穆隐近前,“呵呵,梁家主,好本事!那个,家叔有请,恐是有要事相商,还请移步。”朝着我便是飘眼,我即刻猜出必是穆老家主需得有话告诫,便浅浅一笑回转房中不再理会了。

散去了院中喧闹,我独自坐于榻上望着微微跳动的烛火静思。实则勿需相询傅家主,我便是明了所问之事答案,仅是一直不愿面对罢了。

于龙泉,我确是觉着自入了京、见过其父母双亲,便是使得我二人似失了往日玉门关之时那般亲密无间之感。且是成婚前夜种种,皆是令得我生了疑心,然我非男子,并不能参透男子乃是如何思忖情爱之事的,却是有一点可断定,便是皆有独占之欲。而我,似懂非懂,之初于龙泉亦是倍感亲切欲与之亲近相伴,却是这成婚过于仓促了些,而我于后宅之事实乃无心无力,又是此生这身世、责任似较之旁人皆重了许多,无论独自于小院之中的留守看护之责,还是这复世战神以保天下安定之任,恐是较之男儿皆有过之而无不及,遑论寻常女儿家。

思绪混乱一片,我竟是一时理不出头绪,畅然之间方忆起今日龙泉竟是并未归来,不知乃是因得龙夫人尚需侍疾左右还是昨夜与周老将军畅谈宿醉未醒之故。

起身披上雕裘迈步出了院子,遍望四下皆是各世家所居之处。此时已过三更,寒月当空周遭寂静一片,我却毫无困倦之意,想了想便避开巡卫的国公府兵卒独自往了宅院的湖面而去。

寒冬腊月、数九深夜,自是清冷静寂的,湖面冰晶于月光之下闪着点点光亮,却不得丝毫暖人之意,反是衬得黑夜愈发寒意刺骨、冰封人心。

我至了凉亭,长出一口气便瞬间凝结成霜,仰头对月却不知心事何诉,一时便是思绪飘远……

正是静默之际,便闻得脚步声渐近,更是有人问答之语。

“何人?”此乃巡卫兵卒。

“哦,在下乃是轩辕平。”

“轩辕公子?您这?”

“呵呵,恐是白日闲了,现下竟是毫无睡意,出来走走静静心。众位将军辛苦了。”

“轩辕公子客气。只是冬夜寒凉,公子万勿受寒才好。”

“多谢挂怀,我稍后便回转。”

我闻得轩辕平亦是朝着凉亭而来的,恐惊着他,便早早出声,“轩辕世兄。”

轩辕平果真一愣,闻得我这温柔如水之声方回神,“姑娘?你怎的也未眠?”

“恐是白日服了药之故。世兄这是?”

他已是走近,先朝我一礼,而后方应道,“平乃是近日看多了几卷古籍,有些许不清明,故而趁此夜深人静之际便想出来独自思忖一番,不想竟是巧遇姑娘,不知可有扰了姑娘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