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咏所言。
犹如一记重锤,直击身旁二人心头。
董家运马一分为二,大部分藏匿于山间,供幕后黑手使用。至于拢共有多少匹运马及多少位车夫,正如其所言,从未细数。
运马身为低等灵兽,以吃苦耐劳着称。
但这不意味着。
这些运马就能永无止境的行走下去。
无论是修士亦或是灵兽,总有生老病死伴随。
一匹两匹运马患疾,对于大批量的运马车队而言,不足挂齿。
就算并非董家之人,以往也不曾接触过运力这一行,白云轩与冯程儿都能理解其中意思。
并非人力可控,而是天道循环,自然如此。
倘若这也要深究的话,误入歧途只是迟早的事。
良久。
白云轩眉头紧锁,颇有些颤抖道。
“董兄的意思是说,在那一日光景,有运马脱离了车队,往另外方向行进?”
“不错!”
董咏重重点头肯定。
三人皆是丢失了目标一日光景,沿途寻觅,所见所闻皆是相同。
先前近距离观察过运马车队后,董咏就已大感不妙。
他们,很有可能错过真正的目标。
幕后之人大费周章,断不可能只是为了购置一批黑矿石,更不可能冒着大风险,去已被封禁的镇关要塞附近购置。
黑矿石武立城有之,还负责运送。
风险全无不说,免费的运力,也就无须动用藏匿起的董家运马!
一定有着更为重要的物资,在那一日被装载押运离去。
对比车辙印。
当初所遇岔路之所以被一一排除。
就是因为岔路上的车辙印,明显浅了许多,且零散,毫无规律。
意图追上运马车队,自然而然将这些行商或是零散马车行进的痕迹忽略,选择足迹数量最多、车辙最深最密的官道进行追踪。
但通过一系列线索。
足以证明。
真正的目标。
很可能是通过岔路分离,从而避开三人追踪,导致三人被眼前这大批的董家运马车队迷惑,陷入烟幕之中,陷阱之内。
清醒过来,白云轩第一时间取出地图。
岔路在其上不曾标注,却可以通过大致方向判断岔路通往何方。
不多时。
他得出了答案!
“罗城!”
“何以断定?”冯程儿不解。
三条岔路,就代表了三个方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罗城,有何特殊之处?
抬手一挥。
白云轩在地图上标注出三处红圈,解释道,“罗城地处平原,山少,林少,其中有一大江贯通全境。地势平坦,四通八达不说,还有其他地域少有的水道。再观此处,塘木泗水城。再观此处,泰康城!三城间呈三角之势,相互距离与其他城池对比较近。”
白云轩一通解释,依旧没有明确说明为何会断定是罗城。
好在,董咏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官道通往泰康府,但通过罗城,同样可以前往泰康府。其余两条岔路,方向皆与泰康相悖,唯有通过罗城,方才不会延误太多时间。自泰康府出,若再度返回泰康又要避免我等追踪,自罗城这条路线行进,最有可能。”
闻言。
冯程儿轻轻点头。
真正的目的地,是泰康府,是塘木泗水城,或是罗城,避开三人追踪,确实绕道而行最为可取。
不过片刻。
冯程儿突然一声叹息。
“唉,知道了这些,已是无用。”
不止是她。
其余二人得知这个结果后,皆是心知肚明。
当真错过了,判断出方位,已无大用。
这批董家运马只是烟幕。
装载之时用到的是董家运马车队,前往罗城的路上,或是达到泰康府时,难保对方不换做其他家族旗下运马,或是说,无需运马!
一切皆有可能。
丢失目标一日。
错过太多,已是无法弥补。
强行拼凑出的答案,只能证明三人又一次被幕后主谋戏耍一通。努力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走出其布下的罗网,困于其中,还不自知。
事已至此。
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了。
董咏立刻提议,兵分三路。
由冯程儿自第一条岔路开始追踪,由其提前赶到罗城试看有无董家运马的踪迹,再由白云轩前往泰康府,守株待兔。
至于另外两条岔路,没有追踪的必要。
此二路方向与泰康府背道而驰。
当真是走此二路,三人压根猜测不出目的为何,自然也没有线索可以追踪。
如此分配。
虽是将力量分割,同时最为重要的白云轩将坐镇泰康极难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但这也是形势所迫下的最好选择。
白云轩摊手,一脸无奈。
心中认同这安排。
可身不由己,不得不拒绝了。
耗费了这般多时日,到头来,一无所获,反遭戏耍。
一身傲骨纵是被怒气填满,也无处发泄。
算得上三人中,最想将幕后主使抽筋剥皮之人。
但事实上,千秋狩猎将尽也!
上位钦命于其为千秋狩猎主持!
期间离去,已是冒着不小的风险。
如今狩猎将近,再不回归,怕难以交代了。
“二位,万分抱歉。我,得回到东机山去了!”
“懒驴上磨!”冯程儿白了其一眼,先前见其卖力拖延车队护卫,心生一些好感,此刻尽失!
道门二人之所以找上白云轩,就是看重他的身份地位,能够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一旦少了他的配合,届时当真抓到什么把柄,也只能坐看或选择蛮力破之,实在不符之前计划。
看出白云轩的窘迫。
董咏轻声安慰,选择放其离去。
仰视夜空。
不禁回首看向失落的冯程儿。
这位师姐。
为他,为董家,付出了太多。
宠溺一笑,缓缓道,“师姐,此件事了,我娶你可好?”
“小子,占老娘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