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真不懂礼数。那个,殿下啊,真对不起,都怪爹和我自小把她宠坏了,回去末将定当严加管教,严加管教。”
场面上的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啊?哦!那个,姜大哥言重了啊,雯萱妹妹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很懂礼数的,很懂礼数的。噢对了姜大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大哥大嫂。大哥,大嫂,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东伯侯嫡长子姜文焕,也是雯萱妹妹的大哥。”
殷受够聪明,尴尬了一小下后,立刻就找到了下一个话题。
“咦,大哥大嫂,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脸色这么奇怪?”
殷受够聪明,马上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这些天来,他不是没想到这个机会向大哥大嫂坦白,只是苦于一时张不开嘴。
“那个,大,大,大哥大嫂,你们可千万别怪我啊,当初相遇,小弟我总得留个心眼,不过后来大哥大嫂对我挺好,我就想着怎么跟你们说一下,就是,就是,我,我张不开嘴了,怕你们怪我。”
这些话说出来,殷受的俊脸都憋的通红,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没事的,太子殿下言重了,当初你我兄弟萍水相逢,理当如此。我们夫妇能有幸遇到太子殿下,实乃荣幸之至,何来生气之说。”
李问道这一番话里连带着用了两个后世才有的成语,殷受听后又是一阵惊讶:“对对大哥说的是。那个,大哥你真是厉害呀,那个什么水相逢来,还有荣幸什么的,说的真好,真好呀!”
一旁的姜文焕也早就注意到李问道夫妇了,他见李问道不仅仪表堂堂、样貌俊美,如今说出的话,更是精彩的很,再加上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好友,那就是将来大商的重臣,于是很有礼貌站立在一边,等着殷受介绍。
“大哥,那我们以后还是兄弟吗?”
两人自当初岐山结识,一路上李问道无论气度还是胆量早将宫殿里长大的殷受折服。殷受本有两个同母同父的亲哥哥,子启与子衍,子启是帝乙的长子。可惜当初母后生两个哥哥时,还是侧妃之身,而生他时,已是帝乙的王后,因此他和哥哥虽是同母所生,但他是嫡子,而两个哥哥只能算是庶子。依照立嫡不立庶的古制,他这个老三当上了太子,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却只能靠边站,古人的刻板,以及对礼法的看重可见一斑。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个哥哥心中自然非常地不满,只是两人本就大上殷受许多,为人更有城府,再加上两人都各自有谋臣辅佐,这才勉强维持着兄弟间的表面和气。当然,私底下,子启与子衍也没少在帝乙夫妇那里给殷受抹烂药。殷受虽然年幼,可也不是傻子,两个哥哥口蜜腹剑,表面上对自己恭敬有加,私底下处处给自己添堵,他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清楚明白的很。只是他为人善良,再加上对于大哥没当上太子的事,心里多少有些觉得自己亏欠了哥哥,所以能忍的,他也就忍过去了。
半年前依师命离开朝歌,遍游天下时,一路上虽然民风虽依旧淳朴,但是他也没少受苦受累。岐山初遇李问道夫妇时,他虽然报上的名也不算假,但殷受之名只能算是别称,严格起来,他应该叫子受才对。之后与李问道交流渐深,从小缺少兄弟之情的子受,在李问道那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兄长的照抚,不知不觉地,心里早已把李问道当成了自己的大哥了,他的“大哥大嫂”喊的那是情真意切,半点没有作假。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刚才那“我们以后还是兄弟吗”一问。李问道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自己这糊里糊涂的就与史书记载的、鼎鼎大名的乱世暴君成了好兄弟了。在与子受相处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子受的淳朴与善良,从小没有亲人的李问道,也慢慢把这本性善良的傻小子当作了自己的兄弟。
看着有点紧张,而又情真意切地盯着自己的子受,李问道心头一热,“当然,要是殿下不嫌弃,我夫妇荣幸至极,我们还是兄弟!”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还是兄弟!大哥,我太高兴了,我,”
子受喜极而泣,高兴的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李问道微笑着拍了拍因受的肩膀,“殿下不必如此,你我兄弟这一路走来,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对你不敬,我李问道就和他不死不休!”
“生死与共,肝胆相照,好好,李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姜文焕这厢有礼了!”
李问道的这两句成语,把旁边的姜文焕感动坏了,经历了无数沙场喋血的他,被这句生死与共、肝胆相照引得豪情万丈,不由得对李问道打心眼里佩服起来。
三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又一起携手向中军大帐走去。林月瞳默默地跟在李问道身后,进了大帐,三个男人就开始小声嘀咕起来,她就径直走向后帐找姜雯萱去了。
后帐里,姜雯萱与林月瞳抱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姜雯萱脸颊通红,不时向前帐瞟上一眼,又被林月瞳打笑的俏脸更加红润,一时间,后帐里巧笑嫣然,温馨脉脉。
前帐中,姜文焕的脸色,随着李问道和子受的叙述而不停变换着,到了最后已经一副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样子了。
“砰”,姜文焕一拳将文案砸塌,军中赫赫威名的虎将,生气起来可了不得,“子康这老竖子着实该死,如此伤天害理、屠戮子民,必遭天罚!”
“姜将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王就是咱大商的天,我和殿下已经商量好了,明日殿下去觐见吾王陈以曲折,这样的事,想来大王绝不会饶他,所谓王罚即天罚。不过,为防夜长梦多,还请姜将军今夜派人好生看管那老竖子,切莫走漏了消息给有心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