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岛最高峰名曰君山,此山虽高不过七八百丈,但却险峻陡峭,山体异常纤细,宛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山上草木繁盛,怪石嶙峋,山顶更是犹如剑尖,人若在其上,几无立锥之地,平时就连飞鸟都很少落在山巅。
山脚之下,有一方水潭,深不见底。因潭边长满高大的树木,加之水潭处在大山北侧,几乎终年不见阳光,水面又常年雾气瘟氤,显得这方不甚宽阔的水潭清冷静谧。水潭以下两百丈深处,有一通道,笔直通向君山之内的另一处水潭,此潭便是那条母龙栖息之所。
那潭面上方十分空旷,空间最高处直达山顶下方几丈之处,也就是说,君山其实是个内空山体。潭边坐站着一位身材妙曼的黑衣女子,看她不过三旬年华,样貌及其妖艳,那肌肤犹如凝脂白玉,一双嫩藕般的玉臂前端,芊芊十指如葱赛雪,煞是好看。潭面微荡,纤巧优雅的白嫩足尖轻轻划过处,泛起阵阵波痕。正在尽兴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女子眉头不由一皱,不过那双秀美的玉足却未停下,仍旧不断轻轻挑动着清澈的潭水,水声涟漪。这妖艳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潇湘灵主,潇湘岛事实上的岛主,那条被李长庚泡了酒的黑龙,不过是个样子货。
“仙子,不好了,不好了,大王战死,尸身,尸身,”
一个小龟精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应该是被某种情景给吓着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他被我男人给泡酒了。”
潇湘灵主说的也没错,黑龙还真得不是她的夫君,未来那个能够让她受孕,并诞下潇湘龙族宝宝的凡间男人,才是她真正的郎君。
女子轻挥玉手,打断了小龟精的话。小龟精还剩下的那半句话,被硬生生憋在了腹中,一时间有些愣神,“仙子的男人?不是咱们的大王吗?”
“那黑厮不过是本仙的伴儿,本仙的夫君是那个将黑厮泡酒的少年。好了,去把那些个妖人、精怪都叫出来,本仙要给夫君送份大礼。”
潇湘灵主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羞涩和期盼之意,仿佛洞房夜深,郎君已然入得帐中一般。
“仙子,要是魔君大人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小龟精似乎知道潇湘灵主想要做什么,有些犹豫。
“知道了又如何?当初他可是答应过我的,遇到我心仪的男人,便一切随我心意的。再说了,我有这天地大阵在手,就算他反悔,也奈何我不得。行了,还不快去,你这贱种也想被本仙送给郎君泡酒吗?”
“是,是,仙子!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小龟精吓得浑身哆嗦,慌忙转身向外间跑去。刚才它受妖艳女子之命,前往阅山亭观战,黑龙被人间少年活活斩杀后,又被投入酒中浸泡的一幕,实在太匪夷所思,想想就令小龟精后怕。
等到小龟精走远了,妖艳女子忽然就站了起来,转身将广阔的山体四周看了一遍,眼神中露出丝丝狠色,“哈哈哈哈,郎君你可真厉害,不愧是妾一眼就看上的男人,竟然能将那黑厮泡了酒,有趣,真有趣!几千年了,以后妾会好好伺候你的,给你生一窝龙宝宝出来。你们凡间男人不都喜欢清白的女儿身吗,那妾就还你一个清白之身好了。”
君山之外,天色欲晓,晨曦微露,林间穿行的三个青年男子,此时各个愁眉苦脸的,再没了原先讨论母龙是否漂亮时的欢声笑语。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径直往后已经翻越了几十个山头了,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船,依旧高高挂在半空,距离丝毫没有减少。三人也试过在空中飞行,可是无论他们如何狂飙突进,始终到达不了那艘大船,两者间的距离依旧丝毫未变。三人只得再次落在林子里,另想它法。
尽管他们是直直地往回走的,但是在返回的途中,三人也都发觉他们走的并不是原来的路径,一路上的景物完全不一样。就这样又接连翻越了十几座山峰之后,三人终于有些气馁了,而且还渴饥难耐,毕竟已经连续不停歇地在山林间跑了一夜,光是山峰都翻越近百座了。
山林里没有动物,没有昆虫,也没有野果可以充饥,好在他们在山涧发现一处小小的水潭。清凉的潭水缓解了他们的疲劳,但是水饱之后,腹中反而更加饥饿。外间天已大亮,三人休息一会后,决定继续向着月瞳仙子的大船方向前进。就算不能改变距离,至少也不能往别的方向走,因为李长庚坚信,他的月瞳妹妹一夜不见他,一定会前来寻他的。
前方天空中那依旧灯火通明的大船,如今是他们三人心中不灭的希望,只要大船还在前方,三人的希望就不会破灭。只是,有一点让李长庚觉得奇怪,看看天色,已经接近辰时,山林外早已是天光大亮了,这丫头干嘛还不把灯火熄灭?
身后的两人早已饿得没了声息,就连喜欢讲话的余浩都哑火半天了,除了李长庚自己的脚步声,林子里静得出奇。
咦,不对,怎么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长青和余浩的呢?一种不祥的感觉瞬间笼罩心头,李长庚慌忙回身,身后山林寂静,哪里还有两个巫人的身影?
坏了,这两人何时走丢的?李长庚仔细想了一下,发觉他与长庆和余浩虽然有一盏茶的时间没有彼此说话了,但是刚才还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的呀。也就是,他俩应该就在自己身后不远才对,想到这里,他急忙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只是这一走,竟然足足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里,李长庚觉得自己起码已经翻越了五座山头了。现在的他,虽然还是肉体凡胎,但是体内不仅有着浑厚的道家罡气,现在更是有了浑厚的一丝仙家法力,体能与速度已经不亚于巫族的长青和余浩了。奇怪,这两人到底去哪里了?难道是自己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