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月沉默了。
半晌后才道：“不过什么？可是要与你签主仆契约？让我成为你的仆人？”
她面色古怪，她知道，宁风放在桌子上的这瓶子丹丸。
多半就是让温雪媛化成诡异的那种丹丸。
虽然不知道宁风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但琦月若想化成诡异，只怕最后落得的结局与温雪媛一样。
那就是，必须对宁风俯首称臣。
而且服用了凝诡丹后，还有一个巨大的弊端。
那便是无法对任何身体，进行夺舍了。
因为只有残魂才可以进行对夺舍，变成了诡异，就算杀了阎姬，琦月也无法恢复残魂，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
不过残魂夺舍，如果失败，很可能会魂飞魄散，得不偿失。
所以琦月十分纠结。
此事，直接关系到她余生是人是鬼，马虎不得！
“正是。”
宁风也严肃地回答道。
琦月宫主身份高贵。
她肯定不愿为人奴仆，所以宁风才提前告知其中的利弊，让对方自行抉择。
琦月望着桌上的丹丸，眉头紧锁。
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取舍。
“宫主，这还需考虑？万万不可！”
一旁的谢娴见状，立即焦急起来。
笑话了！我梵冰宫堂堂宫主，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做牛做马？
在她看来，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梵冰宫上下，皆应如此！
“可是，如果我不化成诡异，我们这边的战力，恐怕有些捉襟见肘。”
琦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回道。
她想的，远比谢娴要远。
梵冰宫弟子经过苦桐林一战，已经损失数百名精英战力。如今宗门内剩下的元婴修士，其实也就百来人。
但是这百来人之中，元婴中后期的占了相当一部分。
元婴后期，不足五十人。
阎姬是化神期战力，而且琦月曾听宁风说过，阎姬祭出鬼王佩化诡之后，战力会有一定的提升。
所以即便整个梵冰宫的好手，一起出手围剿阎姬，成功的几率依然不大。
琦月觉得，若能增加自己一份战力，成功的机会肯定就大一些。
毕竟她是元九大圆满，就算化诡后战力有所下降，依然还是宗门的顶尖战力，不过要与宁风签订主仆契约，这一点，实在太难以接受。
“宫主莫再考虑了，此事绝对不行！”
谢娴继续劝导，她怒气冲冲地指向宁风。
“我们与万剑堂一战，死了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他！”
这几日她暗中联系了不少宗门长老。
这其中有些人是当初参与苦桐林一战的幸存者，她们携带回的留影石，将当时战场上的情况记了下来。
影像中，那个杀了数十个梵冰宫长老的万剑宗中年修士，虽然与如今面前这个少年修士相貌差距很大，但是身高、体形差不多一致。
而且那个万剑宗修士，也是用符箓的好手！
前几日宁风送来的符箓中。
就有大量品种，曾在战场上使用过！
谢娴是冰雪聪明之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系，笃定宁风就是梵冰宫的仇人。
宫主怎么可能与仇人签订这种契约，简直就是宗门之耻！
宁风闻言一怔，不知该说什么。
他之前一直是用了易容符。
但鬼王佩百日期满之后，他就恢复到本尊面貌了。所以如今谢娴看到的，并非那个万剑宗周松的样子。
“此事我早已知道。”
琦月叹息一声。
虽然温雪媛从未与她说过此事，但阎姬打开宁风的储物袋时，她就猜出来了。
宁风储物袋中，有万剑宗的法剑和令牌。
而且那日洞穴中，宁风从诡异化为人形，相貌变化甚大，她能猜测出之前宁风必然是伪装过。
“宗门与万剑宗一战，罪魁祸首是阎姬和王左衣，别人不过是棋子罢了，无需过于指责宁道友。”
琦月转头望向宁风：“服丹化诡之事，容我再考虑一下。”
“也好。”
宁风点了点头：“其实你大可放心，不管成与不成，事后我都会主动解除契约。”
他真的没打算收琦月为仆。
之所以取出敛魂符和凝诡丹，只是想顺从琦月的意思，帮助她拥有正常的战力而已，宁风心里多少也有一些补偿的心思，毕竟他杀了这么多的梵冰宫弟子。
但是当时的情形实在没办法。
各为其主。
琦月若愿意出一份战力，服用凝诡丹，不管最终事情成否。
宁风都可以解除她的主仆契约。
但这种话，说出来，并没有太大意义。
谢娴冷笑道：“宫主，你别信他说的！”
作为内务堂的长老，她深知宫主的性子。
自幼就极少出门，不太经世事，很容易被人骗了。更何况，对方是如此俊美的一个少年，谢娴真担心琦月把持不住，上了对方的当，然后沦为别人的奴仆！
宁风笑道：“琦宫主，谢长老，阎姬一事不能拖太久，你们还是尽快部署一下，免得走漏风声了。”
宁风不想夜长梦多。
报仇，就从阎姬开始。
这数日来，宁风已经想得很清楚。
自己的仇人，不是幽鸾，不是王左衣，而是扶灵宗。
他们两个，不过是牺牲品而已。
当初在皇城祭祀台。
利用自己杀了幽卫雄的，也是扶灵宗的人。
而在九崖山外，被王左衣追杀，也是扶灵宗。
王左衣当时已经被夺舍了，他说是为卓家复仇，如今回想起来，当初占据了九崖山云机门的卓家，很可能是扶灵宗的某个据点。
“这些是我宗门之事，不劳道友操心。”
谢娴回了一句。
宁风只好闭嘴告辞，无奈回到自己院子。
他前几日就发现了，谢娴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说话很冲，就仿佛欠了她灵石一样。
一开始，宁风还以为她在生闷气，以为自己不让她观摩炼制凝诡丹的流程。
但如今明白了。
原来谢娴是发现了，自己就是那个在苦桐林内，诛杀梵冰宫弟子的人。
看来要多加提防。
免得对方倒打一耙，事后算账。
好在琦月和谢娴也很心急，没过两日，就唤来宁风商量行动方案。
“我已经考虑过，暂不化诡。”
琦月道。
“因为今日阎姬突然传令，说明日夜间要启程去唐国的中域，让长老殿安排二十个元婴后期战力随行左右。”
宁风点头。
这是一个好机会！路上可以找机会杀阎姬！
只需二十个战力同行的话，琦月确实无需化成诡异跟随。
因为谢娴最近联系的长老，已经足够。
“会不会是陷阱？”
不过，宁风还是考虑了各种可能，提出了质疑。
阎姬常年不与梵冰宫中人接触，为何此次突然要求长老跟随？
“应该不会。”
琦月答道：“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去各地参与扶灵宗的部署集会。”
“我猜测她如今化为诡异之身，恐怕日间出现不便，所以需要战力随行保护，避免出现意外情况。”
有这个可能。
阎姬若要杀了梵冰宫上的这些长老，根本无需如此大阵仗，带着她们出行，直接在半夜潜出洞穴外，嘎嘎一顿杀就完事了。
化神斩杀元婴，还是偷袭，岂不是如切豆腐般简单？
沉吟片刻，宁风便道：
“既是如此，你们打算在何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