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淡淡一笑。
经过一开始的愤怒之后,现在她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自从战乱结束,朝堂恢复正常后。
黄良阁便处处同她作对,虽然多半都是言语上的,可仍旧让她非常不爽。
黄良阁之所以如此,无非是为了彰显自己文臣之首的地位,刷一下存在感罢了。
“呵呵,黄相的意思是这白糖定然要比饴糖贵上许多喽?”
黄良阁眼睛又恢复了微眯的状态,实际上他身体还算硬朗,也并非精神不济,只是故意如此装模作样罢了。
唐韵和大周的群臣对他这一副样子,早已经习惯。
“此物名为白糖么?晶莹剔透,如雪花一般洁白,名字倒是起的贴切。”
黄良阁先是赞叹了一声,继续道:\\\"以此物表现出的品质来说,一定要比市面上的饴糖贵上许多,炼制难度摆在那里,贵有贵的道理。若陛下偶尔吃上一两次,倒也无妨,可用其来烹制糕点,着实浪费。要知道,天下刚定,户部已空,朝廷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用钱……\\\"
唐韵知道黄良阁又要讲大道理了,直接冷声制止,“好了,黄相,朕告诉你,这白糖的价格只有世面上饴糖价格的一半。”
“什么?”黄良阁微眯的双眼再次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一半,能够回本?”
黄良阁摇着头,对于一名饕客而言,他深知饴糖的价格,而这远比饴糖还要好的白糖,竟然才是饴糖一半的价格?
他不信!
不光黄良阁,其他几名大臣也都有些惊骇。
尤其是对物资价格最为敏感的地官尚书何进尧,更是瞪大了眼睛,脑子里飞快的计算,“饴糖的价格,与粮食的价格挂钩。如今大周缺粮,饴糖已经要一两银子一斤了,这还是最便宜的。”
唐韵微微颔首,何进尧尽职尽责,她一直看在眼里,淡淡道:“白糖一斤不会超过五十文,而且同粮食价格完全不挂钩,若无意外,始终都会保持这个价格。”
这些,唐韵都是事先同陈言问清楚的。
“这……”
“当真!”
何进尧惊声道。
“若如此的话,怕是世间已不会有人再吃饴糖了。”
“哈哈,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
何进尧无比兴奋的高呼起来。
在场之中,都是大周位高权重之人,见识均是不俗。
很快就明白何进尧为何这般兴奋了。
饴糖的炼制,消耗主粮。
刚刚陛下说,白糖的价格并不同粮食的价格挂钩,岂不就是说,白糖并非是从粮食当中炼制出来的。
白糖的品质还要比饴糖好上很多,价格也更加便宜。
只要不是有特殊癖好之人,都会选择吃白糖,放弃吃饴糖。
饴糖没有人买了,自然也不会有商家炼制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缺粮的问题,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却也是天大的好事。
身为地官尚书,掌管的便是钱粮之事,何进尧如此兴奋,也是理所应当的。
唐韵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此时已经见怪不怪,淡淡道:“的确是好事。”
“陛下,何人炼制出的这白糖,这是泼天的功劳,应该奖励才好。”凤阁内史韩兆坤拱手道。
“不错,应该好好封赏此人,若是白糖能够大规模炼制,也用不着朝廷用政令强制商户减少制糖数量了。”鸾台尚书程新元附和道。
因为缺粮的问题,在场的几位大臣已经开始商量,是否向陛下禁言,下达政令,严控与粮食相关物品的产出。
比如说酒、糖等东西,均是在控制之列。
这么做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缺粮的问题,可也会导致非议。
毕竟,如今的朝廷管控的物资已经不少了,再管控酒和糖,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更为关键的是,即便真的下达政令,也未必管用。
保不齐还会让酒和糖之类的物品价格再次上涨。
“朕已经了解过,白糖可以长期炼制。”唐韵回道。
“好,好!”何进尧的脸色从期待变成了兴奋。
而此时,黄良阁满脸通红。
本来,指责陛下奢靡,便是他强行找的由头,目的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帝师的身份,刷刷存在感。
文昌台左仆射,文官之首不假,可不掌管具体事务。
而唐韵又是一位大权在握的皇帝,只要唐韵决定的事,只需要通知他文昌台,让他按照程序该个印玺便是。
若不在平时找找存在感,怕是自己就要成为朝堂上的透明人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同样想找找存在感,却是被陛下噎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回想一下,很明显,陛下今天将诸位大臣留在这里,就是要引出这白糖,自己被陛下当枪使了。
今天这面子,怕是要丢光了。
唐韵瞥了一眼黄良阁,见老家伙满脸通红,默不作声,顿觉舒坦。
“黄相……”
“老臣,老臣错怪了陛下,自请责罚。”
“罢了,刚刚朕就随便说说,黄相也是好意,朕明白。”
驭人之道,在于一张一弛,唐韵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
旋即,不再理会黄良阁,而是叹息一声。
“唉,白糖虽好,也能够稍微解决一下朝廷的难题,可惜……”
兴奋的众臣一听,脸上喜悦的神色均是消失。
“可惜什么?”何进尧最为紧迫,连忙问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望着唐韵,等待着唐韵说下去。
“唉,白糖乃是人家炼制出来自己吃的,并不打算投入市场。”唐韵叹道,“朕能得到这两竹筒,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什么,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出来卖?”何进尧顿时就不乐意了。
“白糖若是出现在市场,可以席卷四周诸国,别的糖类根本无法匹敌,到时候便是海量钱财,究竟何人,明明海量钱财放在眼前,竟然不赚?”程新元一脸不解。
唐韵淡淡一笑,道:“此人乃是大周一地县令,只想安心为官,视钱财如粪土,自然不想赚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