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女驾着马车离开后,陈言才敢露面。
倒不是怕,他是考虑对方毕竟女儿家,脸皮薄,见了面有些尴尬。
因此才只送礼而不露面。
现在见两女收下了礼物,他才放下了心。
“公子,你为何送周姑娘那张舆图呢?”陆卿儿有些不解。
“送礼,得送到痒处。这个周姑娘乃是奇女子,送一般玩意儿打动不了她。”陈言解释道。
“奇女子也是女子呀,你送化妆品她肯定开心。”陆卿儿自有一番想法。
“化妆品也要成本啊!”陈言翻了翻白眼,“反正那张舆图也是试验品,放仓库里等着蛀虫啃,不如拿来送人情。”
“啊?原来公子是这么考虑的吗?”陆卿儿不由懵了。
这要是让周姑娘知道,怕不是得气爆了?
陈言嘿嘿一笑,没说话。
那图确实是不是为唐韵所制,而是他为了自己方便携带,试验制成的平面地图。
这只是初版,在他看来,仍有相当多的不足,譬如纸张过于厚重,便携性上还有所欠缺。
而且周边国家的情况,也因他的情报系统仍未完全覆盖,只能借已知的地志或者舆图来绘制,因此颇有缺失。
他的目标,乃是制作出全天下所有地方的精确舆图!
不过,给周姑娘的话,这份初版已经足够。
他自然看得出来,唐韵不是一般女子。
她未必会喜欢那些女人家的东西,因此他苦想了足足一刻钟,才猛地记起她曾经说过想要他的沙盘,亦即立体舆图。
沙盘自然是不可能,因此他才决定送这舆图给她。
现在看来,效果甚佳!
……
三天后,武阴城。
夜幕降下后,赵长河坐在书房内喝闷酒,旁边只有燕儿服侍。
这几天时间,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引火烧身。
宋之显完全定居在花院内,每日肆逞兽欲不说,居然还像主人一样,任意使唤将府中的厨子、乐师甚至婢女等。
好几次,赵长河到了午膳时间饿着肚子,才知道厨子被召去了花院,根本没给他这个府尹大人做饭!
一来,是宋之显猖狂。
二来,则是他要卸任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府内外,那些下人自然更想去讨好未来的府尹。
今晚,赵长河本想让厨子弄几个小菜,结果让婢女传话过去,厨子居然回应说宋大人晚上要宵夜,没空给他赵大人做!
气得赵长河七窍生烟,差点想冲过去找宋之显拼命。
奈何自己种的苦果,也只有自己吞下!
燕儿则是留在了他这边,不敢去花院,不过有夫人在侧,赵长河也不好对燕儿做什么。
“大人,夜酒宜轻不宜重,还是少喝些比较好。”
赵长河正喝着,外面忽然有个人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道。
赵长河抬眼一看,神情陡然一僵。
宋之显!
这家伙这几天都没有再见他,突然来此,莫非又有什么古怪?
燕儿陡见宋之显,更是吓得花容惨白,躲到了赵长河身后。
“宋府丞,你有何事来此找本官?”赵长河压着怒气问道。
“我有两件事,前来和大人商议。”宋之显自顾自地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伸手将酒壶酒杯拿了过来,斟了一杯,“第一件,便是明日谕令将至武阴,请大人早些准备。”
赵长河瞳孔瞬间收缩,几乎想直接掀桌!
这事他当然积善成德,这家伙分明就是想来当面嘲笑他!
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忍气吞声地道:“此事我已交待了州府属官,他们自会循规行事。另一件事呢?”
宋之显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悠悠地道:“我来向大人要一个人。”
燕儿惊叫道:“不!我不……不跟你去!大人!求您了,别让我跟他去!”说着跪了下来,拉着赵长河袖子,泪珠滚落。
赵长河眉头大皱,说道:“宋府丞,花院那么多女子,你何必非要燕儿不可?”
宋之显忙道:“大人误会了,我此来前非为了燕儿。”
这话一出,赵、燕两人均愣住了。
只听宋之显悠悠地来了一句:“我是有些私人事务,欲向府尹夫人讨教一番。”
刹那间,屋内安静如死!
赵长河不能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哆嗦起来,良久才迸出一句:“你……你说什么?”
宋之显眼中闪过一抹邪光,含笑道:“听说府尹夫人虽年过三旬,却毫无残花败柳之态,生得体态婀娜,风华仍盛,乃是陇州府一等一的美人。宋某仰慕已久,特来向她请安,顺带讨教些私人事务。”
燕儿完全听懵了。
府尹夫人确实是美艳动人,赵长河若不是因此,当初也不会娶她。只不过一起日子久了,男人又喜新厌旧,因此冷落了她。
可宋之显竟然如此大胆,直接上门索要赵长河的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日后好相见。
可这已经不只是打脸了,简直是狠狠把赵长河的脸,踩在了粪坑里!
就算赵长河再怎么无耻,也绝对受不了!
“你……你……你!”果然,赵长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之显连说了三个你字。
“花院今夜无主,大人若有闲暇,不妨去那里小住。”宋之显竟站起身,朝内室走去,“今夜,不必回来了。”
赵长河几乎气到吐血,见他如此张狂,情急之下,狂叫道:“来人!把这无耻败类,给我抓起来!”
刚吼完,他就猛地反应过来。
这府中的护卫已经全是何惇的手下,根本不听他招呼,叫也白叫!
哪知道他这念头还没闪过,两名府卫突然冲了进来,拔出刀来,一左一右将宋之显架住。
搞得赵长河都愣住了,没想到居然真有人听话进来保护。
宋之显一惊,看看左右两人,忽地冷笑起来:“抓我?赵长河,你是还没明白如今的形势罢?动我,那后果你想过吗?”
赵长河被他这狂态气得一时无暇思考护卫忽然听话的事,走上前,啪啪两声,给宋之显来了两记耳光。
“本官一再隐忍,你却得寸进尺!宋之显啊宋之显,禽兽尚且知道报恩,你根本禽兽不如!今日,本官便要打杀了你,看你还如何张狂!”
宋之显做梦也没想到,赵长河竟敢真动手!
他捂住被打得高高肿起的双颊,惊怒交加地吼道:“赵长河你敢动我一指头,信不信你九族之内,没人可以活过今秋!”
这话一出,门外暗处,何惇目光一亮。
终于,探出来了!
这场局,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