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北上的事,让他都忘了银庄首月储期已至,是时候要分一波利钱了。
虽说青山县的百姓出于对他的信任,纷纷存银,但毕竟事关重大,因此陈言早就料到,第一个月到期后,必然会迎来一波取钱狂潮。
而且随着以后银庄推广开来,这种情况会循环往复很多次。
这种新模式的银庄,一开始必须要稳得住,一文钱利钱都不能亏欠。
如此才能守住信誉,为百姓逐步建立起对新式银庄的信心,让他们舍得和愿意到青山银庄来存银子。
因此在离开前,陈言就已经跟李奉商议好此事,务必要做好这方面的,银庄中早就备足了散银,以应对这头一波的取钱狂潮。
当初白鹭想办法凑了一万两银子,也存到了这里。她对陈言的信心还不如青山县百姓,自然也怕上当,来这取利钱也属正常。
“白鹭姑娘可拿到了银子?”陈言含笑问道。
“拿到啦!”说到这个话题,白鹭一下兴奋起来,难得地对着陈言甜甜一笑。
四百五十两银子,到手的那一刻,她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自己存在银庄的那些银两,让她拿到了大约十五两银子的利钱。
但在这以外,还有五十两,等于是陈言额外赠她的!
虽说她过去挺厌恶陈言,但钱终究是最实在的东西,银子到手,她都觉得陈言有些眉清目秀起来。
一个月什么也不做,就净赚六十五两银子。
离豪富生活当然差得远,但要过得滋润点毫无问题,甚至连田氏美妆的化妆品,有些她也可以买得起了。
若是不拿来花费,一年下来的利钱,甚至比她俸银还要高得多。
如果将这些银子再存起来,利滚利,感觉用不了几年,她就能走上人生巅峰,成个小富婆呢!
“拿到就好,那本官就不留白姑娘了,回头替本官给贵东家带个好。”陈言笑呵呵地说完,就想从她旁边过去。
“哎!陈大人稍等!”白鹭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拦住他,“您仍未答我,为何这么早便回来了?”
天悬山的工程保守估计也得一年,这才一个月不到,他这难道不是临阵脱逃?
“这和你有何关系?”陈言奇道。
白鹭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从明面上来说,别说是她,就算是唐韵,也只是民间商会的东家,根本没有问责陈言的资格。
要问,也得是吏部!
还好白鹭反应不慢,急中生智地道:“你这趟去天悬山,乃是我们东家力荐的。你要是私逃回来,那不是害了我们东家?”
陈言伸出大拇指来:“忠心!有点道理,好在本官早有准备。这趟我回来,已经得到了冬宫侍郎金则金大人允可,他还给我复了评函,有他亲笔签字划押和官印。”
说着将官函取出来,向白鹭展示了一下。
白鹭对这些手续相当熟悉,确认无误后,错愕道:“但金大人为何说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公务?明明天悬山的工程尚未结束啊。”
陈言想了想,说道:“打个比方,譬如你做饭,要烧锅炒菜对吧?炒完菜之后,请问你的锅是空在那里好,还是继续炒下一个菜好?”
白鹭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要继续炒下一个,不然哪有那么多锅,让你每个菜都单独用一个。”
陈言含笑道:“所以你该明白为何本官提前回来,天悬山的菜,已经炒完了,该继续回来炒我青山县的这菜了。”
白鹭呆呆看着他,一脸疑惑之色,半晌才道:“你是说……你是一口锅?还是一道菜?”
陈言差点没一口气把自己憋闭过去。
你才是菜,你全家都菜!
这都什么奇葩理解力啊,这比喻还不够精辟吗!
他定了定神,道:“总之,天悬山的事务我已交待完毕,留在那也只是浪费本官的时间。你就把这话回给你们东家便成。”
说完,再不理她,径直拉着卿儿上了马车,回城而去。
他肯跟她解释这么多已经算不错了,听不懂回家自己找原因去!
在外面呆久了,回来连空气都似香甜了几分。
陈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和正在不断修建的三环路,心情愉悦,和陆卿儿聊起他离开时青山县发生的事。
不过有李奉、张大彪、郑妍等人在,也没什么大事,卿儿叽叽喳喳说了不少八卦消息,全是些哪家铺子上了新,哪里的书坊失了火,谁家二婶跟大姨吵了架……
听得陈言双耳自动开启过滤,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好不容易回到县衙,陈言刚到后堂没坐片刻,李奉匆匆而来。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
“这段时间辛苦李县丞了,咦?你这两个眼影画得挺别致啊!”
“……”
李奉脸上一阵阵抽搐,愣是没说出半个字。
他眼眶黑出了深度,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的。
陈言本来就是跟他逗个乐,见他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吓了一跳:“李县丞你可别吓唬本官,啥事搞得像来过八级大地震似的……”
李奉眼眶一红,突然一把抱住陈言,号哭道:“大人,您可千万别再走了啊!呜呜呜……”
“咳咳!李县丞你且稳重!”陈言惊道。
他对女人的拥抱很欢迎,可被男人抱未免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更何况对方还哭得跟个小娘们儿似的。
偏偏一旁陆卿儿还在帮腔:“大人,李大人哭这么伤心,你怎不好好安抚他?”
陈言瞪她一眼,豁尽力气才把李奉推开,摆开架势戒备起来:“李县丞你你你自重!本官可没有龙阳之好!”不
没想到这家伙隐藏这么深,平时看他挺男人的,不曾想居然好这一手!
也怪自己!
魅力值太高,女人对自己动心也就罢了,连男人也没把持住!
李奉擦了把眼泪,尴尬地道:“大人误会了,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终于体会到大人平时何等操劳,一时情难自禁……”
陈言错愕道:“本官何时操……咳,本官的辛酸你能理解是最好不过,不过你还是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然以后本官见着你,难免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