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丫环待遇,差距极大。
小门小户的丫环,几十文就给打发了。
大户人家的丫环,普遍月钱不过三五百文。
真正富贵人家的丫环,可以拿到五百文到一两银子,备受宠爱的有时能拿到二两银子,但新入府的小丫环却只有一二百文,要做上几年才有机会涨月钱。
这还是自由身的丫环,有些签了卖身契的更是完全看主人家心情,很多根本没有月钱。
可这位陈大人竟然直接给六两!
要知道,很多人家一年也挣不了那么多,普通壮劳力一年二三两银子已经是极限,还干着最粗重和辛苦的活儿,天天日晒雨淋,还有受伤生病的风险。
其他女子也无不露出震惊和羡慕之色。
陈大人也太大方了!
当今朝廷给六品官的年俸,也就这个水平!
“哎,刚说过不用跪,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陈言连忙又去扶了一回,指尖软玉温香,真是无比酥软。
他回身看向其他女子,道:“至于你们,本官也有安排。”
他早就打算好了,三十个丫环虽然有点多,但多了总比少了好,活儿分担的人多了,大家也轻松点。
做粗重活儿的,得有。
厨房做饭的,也得有。
打扫的、清洗的、看门的……也各自得安排。
当然待遇也有所区别。
贴身服侍他的待遇最好,六两银子的月钱。
其余则根据差事的性质和轻重程度来安排,从一两到三两不等。
所有人安排完毕,众人无不欢喜。
虽然均不如内院丫头的月钱高,但和其它府邸的丫鬟相比,已经相当不错了。
陈言最后道:“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咱们府内实行升级制,日后表现优异的,可能调配职务和提升月钱待遇。另外,本官鼓励大家提升自己,发掘自身潜力,所以府中的书籍全部免费向你们开放,你们可以在闲杂时间借阅。”
众女欣喜地道:“谢谢大人!”
刚一谢完,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大人,那奴奴做……做什么呢?”
说话时几乎快哭出来了。
众女转头一看,无不愕然。
说话的女子明眸善睐,样貌清丽,即使是在她们之中,也是上乘之选。
只是此时她满脸委屈,眼眶红红的,似要哭出来,神情间甚是不安。
这女子原本心气挺高,虽然落得进了官婢所的命运,但仍想着自己能得到青睐。毕竟她和她们相比,不仅外貌模样身段样样出众,而且琴棋书画兼歌舞样样精通,气质更是出众。
早前在官婢所见到陈言时,她还颇有自信,觉得自己定能成为被挑中的一员。
可没想到,陈言看了看她,来了一句“还有你,目光闪烁,心眼太多了,淘汰”,直接把她给剔掉了!
这也算了,方才陈言给大伙儿安排差事,竟然直到最后,都没安排她的!
人生第一次和第二次,她自尊心连续受到惨重打击。
家族剧变,那不是她造成的,只能哀叹命运多舛。
虽然伤心难过,终究还是能安慰自己,凭自己的姿容和能力,未来还是有希望好好活下去。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这时见陈言开始总结式的发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相问,心中无比恐惧。
难不成,这位大人根本没想把她留下?
“你叫什么?”陈言不动声色地问道。
“奴奴名唤吟霜。”那女子不安地低声道。
“这是化名?”陈言若有所思。在刑部录册的罪官妻女,因为各种原因,基本都是以化名入册。
譬如因为觉得家人犯了法,丢脸,不想用原名;又如原本就没有姓名,只有小名。诸如这般,因此刑部便允许录册的女子自己另想个化名。
“是。”吟霜低低地道。
“行,以后你便是二管家,月钱嘛,四两银子。大管家不爱管事,你的职责便是管好除内院以外家里所有的杂事,让大管家闲得无聊最好不过,明白么?”
“啊?”
吟霜一下愣住了,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管家?
只是,为何月钱比内院的丫鬟少?
一旁的女子却欣喜地道:“吟霜姐姐,还不快谢谢大人!”
吟霜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道:“谢谢大人!”
陡然从谷底到山顶,她再控制不住,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陈言忽地一拍脑门,“进我府中,头一道要过的关卡,就是身上不能有病,别带着什么病到我府内,回头给本官惹来一身麻烦!正好本官学过些歧黄之术,先给你们做个身体检查。来,二管家你头一个吧。”
众女一愣,随即无不脸蛋红了个透。
虽然不明白身体检查是要检查什么,可看他这大有深意的笑容,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郑妍一脸黑线。
什么身体检查,分明就是要趁机占便宜!
“大人,男女授受不亲,这事我来就好了。”她立刻上前道。
“你?你学过医?”陈言反问道。
“我没学过,那大人难道学过?”郑妍被问得一窒,也反问道。
“老齐见天来找本官讨论药材和治病的事,你身为本官的捕头,不会不知道吧?本官要是没学过,他找我干啥?”陈言理直气壮地道。
郑妍答不上来了。
这倒是事实。
尤其是上次陈言弄出麻沸散之后,齐云山更是把他奉得跟药神似的,不时来向他请教一些配方调整上的问题。
“险些忘了,大管家你如今要贴身侍候本官,身上可不能带着什么病,回头本官也得给你补个身体检查!”陈言促狭道。
“做梦!”郑妍俏脸大红,嗔叫一句,转身跑了。
陈言哈哈大笑,转头看向吟霜。
吟霜脸蛋红了个透,低低地道:“吟霜都听大人的。”
陈言心里一荡,拉住她玉手,转身进了屋。
留下外面众女你看我看你,掩面悄笑,既是羞涩,又是尴尬,心跳砰砰,难以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吟霜才红着脸从屋内出来,唤了下一个女子进入。
“吟霜姐姐,大人他到底怎么检查的?”一个长相颇为稚嫩的女子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