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拿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了看卫菡。
卫菡对陈言是百分百信任,道:“听陈大人的便是。”
卫靖立刻道:“是!我立刻派人去趟宁王府。”
陈言一把拉住他:“等等,谁叫你把信送去宁王府了,我是叫你送到皇宫去,交给圣上,由她去转告宁王。”
众人无不愣住。
卫菡也不由疑惑地问道:“为何要送给皇上?”
陈言露出一抹老狐狸般的奸诈笑容:“都知道宁王肯定赖账,给他送信能成?所以咱们得找个公证人,皇上再合适不过了。”
小王爷笑容瞬间僵住!
卫菡是唐韵最亲信之人。
如果被唐韵知道自己冲到这里,殴打卫菡的手下不说,还带着侍卫杀进来,她有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就算不给他一个罪名,至少在罚银这事上肯定不会帮父亲和他。
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是因此牵连父亲,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可能的后果,小王爷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不,这事绝对不能闹到皇上那里!
卫靖等人恍然大悟,他振奋道:“我立刻去!”
圣上素来最讲道理。
有小王爷的亲笔手书在此,她定会帮着郡主和陈大人,就算宁王想赖,也很难赖得掉!
一旁,卫菡却是疑惑之色未消。
若是唐韵真来作证,那岂不是会暴露陈言和自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事?
就在这时,小王爷突然尖叫一声:“不!不要送去皇宫!我……我认罚便是!”
陈言看向他:“一百万两,你真拿得出?”
小王爷哭丧着脸道:“你给我点时间,我一……一定想办法凑齐……”
陈言摊手道:“空口白话,加上你又有违约的前科,下官可没法相信你这几句承诺。除非,你先给点头银,再写好欠条。”
小王爷怕的就是他不肯答应,只要他肯答应,什么都好说。他慌忙道:“行,都行,全听你的!头银多少?”
陈言眨了眨眼:“你就随便给个三成吧。”
小王爷一震。
三十万两!
宁王的家业,全在宁王手中,他哪拿得出那么多银子!
但想到若不答应的后果,他终于还是猛地一咬牙:“我……我答应了!三成头银,你容我两日,不,一日!明天这个时候之前,我一定凑来给你,剩下的三个月内我保证全部给付完毕!”
陈言一拍他肩头:“成交!不过那七成的欠条,咱们得先写好。”
小王爷爬起身,苦着脸道:“行,拿纸笔来,我现在就写。”
陈言笑眯眯地道:“行,不过写法得听我的,你就写借了青山银庄七十万两银子,用于资助燕逆唐朔,月息我给你算便宜点,四厘就……”
小王爷色变道:“什么!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写!”
开什么玩笑,资助叛贼唐朔?这可是杀头大罪,皇族身份都保不住他甚至他全家人的那种!
陈言微笑道:“你只要按时还钱,自然这个事就不会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但你要是不写,那我立马去请皇上裁夺。”
小王爷脸色变了又变,终于颓然道:“我……我写就是。”
旁边的卫菡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陈言早就料定小王爷绝不敢将这事捅到圣上那里,才故意那么说的。
等到小王爷离开后,陈言收起了刚弄好的借贷协议书。
“他真的以后都不敢乱来了么?”卫菡有些迟疑。
“放心罢,一个小屁孩,还是骄纵长大的那种,他懂啥?这趟必能吓得他老实一段时间。”陈言笑笑。
“就是说以后他还是会恢复不老实?”卫菡蹙眉道。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除非死了,他的本性不可能永远压制。”陈言满不在乎地道,“不过他越不老实越好,打一次罚一百万两,白赚银票不好嘛。”
不出意外,小王爷回去后,肯定会让手下侍卫闭嘴,不敢将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老爸。
在想出解招之前,那厮肯定不敢乱来。
“你真厉害,也只有你才能收拾他了。”卫菡叹道,“换了是我,可能顶多就是责备几句,便要放他离开。”
“以后凡是这种当坏人的事,你全交给我便好。有我在,不容任何人欺负你。”陈言轻轻在她额头一吻,“好好休息,我今儿还要不少事要忙,先回去了。”
离开英武伯府,陈言坐在马车上,打了个呵欠,躺了下来。
昨晚睡的时间太少了,早上又起得早,这会儿困意已经涌了上来。
趁着回府还要一点时间,干脆先补会儿觉。
“大人,有人在跟着咱们。”
外面,忽然传来张大彪的声音。
陈言双眼一睁:“看得出是什么人吗?”
张大彪低声道:“对方扮成了一般百姓,暂时看不出来,至少有六个人。左右护卫的兄弟们,已经打出了暗号,随时可以将对方的人先解决掉。”
陈言沉吟起来。
不可能是小王爷的人,时间上对方也来不及准备这些人手,更何况对方现在吓破了胆,不可能这么快就冷静下来。
“暂时静观其变,看清对方负责之人是谁,再照防御战术手册第四套方案处理。”陈言吩咐道。
“是!”外面张大彪低声应道。
陈言又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对方至少六人,就意味着绝不是跟踪那么简单。
目的,应该是行刺。
也有段日子没遇到行刺他的人了,上次被行刺,还是受唐韵的池鱼之殃。
看来,今天真的要忙了。
日头渐渐攀升,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马车经过一座街边小酒楼时,二楼一个临街的雅间内,两人透过窗户盯着那马车。
“差不多,该动手了吧。”其中一人低声道。
“不急,等马车经过街口的时候,再发信号。”另一人从容道。
类似的事,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根本不需要紧张。
虽然说这一趟还要多费点功夫,将姓陈的解决之后,还要留下痕迹,让对方怀疑到黄良阁身上,避免被察觉是他们通元寺动的手。
但对方不过区区一个文官,身边只有一个马夫,对付起来不要太容易。
前一人不说话了,一直看着马车走到街口,才转头看向另一人。
另一人轻轻将手探出窗外,屈指便要比出动手的手势。
倏然间,后颈一凉。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低低响起:“敢动一下,人头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