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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场碰瓷,忽然间变成凌厉杀阵,陈言躺在地上,哪顾得上感慨,另一把连弩也拔了出来,左右开弓连射。

那两人步了同伴的后尘,各中了三箭,栽倒在地。

呼!

脚的方向一人扑了过来,一刀照着他左腿狂劈而下!

陈言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两弩齐射。

当当当当!

那人相当了得,这个距离上竟然连着挡下四箭,但没躲过第五箭和第六箭,倒毙在地。

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短短数息,周围的人群直到这刻才发觉有异,尖叫着四散跑开。

“我的天!杀人了!”

“快跑啊!”

“报官!赶紧报官!”

……

混乱人群中,陈言刚爬起来就被撞倒在地,眼看有被踩踏的危险,当机立断,一翻身钻到了车底下。

危机感仍没消失,在这人群中,很可能对方仍有杀手!

到底是谁?

地上一把匕首被奔跑的人群踢飞,落到了车边上,陈言定睛一看,匕身隐透着奇异的光泽,还有一股腥臭之味。

他顿时明白过来,这匕首上有毒!

对方显然是决心杀他,不但出动这么多人,而且还在兵器上抹了毒。

反手摸摸背上,好在防弹衣硬硬地刚得住,不然刚才那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马儿嘶叫声传来,马车突然被拉动,移开了。

本来被遮挡得好好的陈言,顿时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他顿时色变,连忙翻身爬了起来,眼睁睁看着那马车跟着人群远去,一时瞠然。

卧槽!

要不要这么绝?

马车就是他的移动安全屋,车跑了,等于安保力量减弱一半!

幸好眼角已经瞧见不远处有军士的身影出现,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他知道是暗中保护的军士前来支援,只要能撑得片刻,就能……

呼呼!

他念头还没转过,身后又是利刃破空声,骇然转头一看,只见两人两刀,照头砍来!

而且这两人身手比之前的几个人显然又要高明一截,动作快极,他根本反应不及!

幸好旁边寒芒掠闪,一把钢刀闪电般由下往上劈出,当当两声,对方两把刀登时被砍断。

来者之人砰砰两脚,把对方踹翻在地,叫道:“大人没事吧!”

却是张大彪及时杀到。

陈言喝道:“不必留命!”

他是看出来了,对方如此狠辣,绝对是老手中的老手,而且出动人手众多,只要片刻的犹豫,自己这条命可能就保不住了。平时他都习惯留下对方几条性命,以便审问,但现在再顾不上,能杀一个是一个!

自己的人虽然就在咫尺之外,但在混乱奔跑的人群中极难辨别敌人,必须尽一切力量清除可能的刺客!

张大彪答应一声,上前一刀两命,将倒地未起的两人解决,但左右又扑出四人,缠战起来。

就在这刻,陈言耳后忽然响起一声冷语:“狗官!拿命来!”

陈言整个人倏然一寒。

倒不是真的气温降低,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将他覆盖。

他心中一凉,想要转头已是不及,但这刹那间,他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是韦亮的!

是这家伙组织的暗杀!

而且这家伙十分狡猾,一直暗藏不动,任由其他人先搅乱局面,自己再在最好的时机出手。

陈言见识过他的身手,就算是和纳抚营军士较量,也绝不逊色多少,他在这最合适的时机出手,成功的机会极高!

这刻张大彪还有丈许外,扑出来的其他军士则还有三四丈外,根本无人能救。生死关头,陈言神情反而迅速冷静下来,便要动手。

当!

一声激烈的刀击声,从脑后传来。

韦亮震惊的声音响起:“父亲!您怎会在此!”

另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喝道:“孽子!”

当当当当……

激烈的交击声不断响起,陈言愕然转头,只见两人刀来刀往,激战在一块儿。

其中一人正是韦亮,他扎着头巾半裹着头,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他来。

另外一人,赫然竟是韦烈!

父子二人有若死仇一般,转瞬已是交手了十几招,韦亮面色陡寒,喝道:“父亲!你再拦阻,莫怪儿子不念父子亲情!”

韦烈面沉若水,根本不理他,刷刷几刀抢攻,刀刀逼命。

韦亮大怒,几个挡格闪躲,倏然一刀斜掠。

韦烈显然要比他这儿子弱一筹,来不及格挡,登时左肋中刀,鲜血溅射!

陈言看得目瞪口呆。

韦亮这家伙的畜牲程度竟然还在自己估计之上,连亲爹也杀?!

那刀上同样闪着奇异的汹涌,显然也是淬了毒的,别看韦烈挨的这一刀不算深,可这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多了这会儿耽搁,张大彪已经回身过来,挺刀杀向韦亮。

失去了最好的机会,韦亮气得爆了句粗口,连挡也不挡,直接转身便逃。

张大彪没有追上去,回身守到陈言身边。

大人的命可比对方重要百倍,不值得为了追对方让大人身处险地。

陈言喘着粗气,环目四扫。

开始只是周围围观的数百人奔逃,这时骚乱已经蔓延开来,整个夜市全乱了,数以千计的人四下奔逃,整条大街上混乱不堪。

扑出来的军士虽然分出两人朝韦亮的方向追去,但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想要追到韦亮,很难。

“什么情况!”远处传来叱喝声。

陈言转头望去,只见郑妍骑着马带着人杀到。

没想到第一天上任就这么尽职,这会儿了她还在加班。不过京兆卫赶来,危机算是解除了。

“陈大人,你……你没事吧?”韦烈的声音传来。

陈言回头一看,韦烈捂着肋部忍着痛爬了起来,靠着另一手的大刀拄地才不至于倒下,鲜血不断从他指缝中渗出。

“韦将军,不可乱动!那刀上有毒,动起来会加速毒素流动!快躺下!”陈言面对这奋勇救他的老将军,也很难再拉下脸赶人,连忙上前扶住他,将他放平在地。

“都怪我韦烈无能,教出这么个畜牲,险些害了大人性命。”韦烈躺在地上,苦笑道,“好在大人无碍,不然我就算九泉之下,也难心安。”

“的确,养不教父之过,韦将军的育儿之法,看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呐!”陈言感慨地道。

韦烈:“……”

这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该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