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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冷然道:“可惜襄王低估了本官的能耐,数千大军,一夕覆灭!本官料定,他必有叛意,否则他怎敢如此大胆,派大军来此袭击于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本官?”

苗絮儿虽是女子,但也有些见识,心想就算你真忠心耿耿于皇上,襄王也确实有叛乱之意,也没必要特意派大军来袭击你这个京兆尹啊,搞个暗杀不好么?

不过她哪敢这么说,惶然道:“大人的意思是……”

陈言转回身,神情和缓下来:“你和家人尽管在此地定居,本官还可赦了你的刑责,并且保证绝对没人会追究你们弑官之责。此外,还会给你家人安排好差事,让他们衣食无忧,过上富足的生活。”

苗絮儿机灵,隐隐猜出他的意思,神情不禁犹豫起来。

陈言见她这反应,知道她是个聪明之人,立马加重语气:“你可好好想想,本官也可让你们离开,你一家人到了别处地方,可还有安心容身之地?”

苗絮儿轻轻咬着唇,蹙眉不语。

陈言走回她身前,压低声音,给出最后一击,直袭她心理防线:“本官还可给你一个保证,让你和你家人断绝关系,纵然你真出了事,朝廷也绝不会追究到你家里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死了,你家人也不会出事。当然,这只是万一,本官可向你保证,你绝不会有事!”

苗絮儿终于下定决心,道:“犯女一切听大人吩咐便是。”

有些话,不需说透。

陈言虽然只说了她答应后的好处,没说她拒绝后的坏处,但可想而知,若是拒绝,他现在就能让她全家直接团灭!

家人留在这里,虽然是大好事,但同时也成了陈言手中的筹码和人质。

此地乃是他的封邑,他若是想报复,没人能阻止。

唯有答应下来,做好最坏的打算再说。

陈言欣然道:“哈哈,你十分聪明,现在可还记得襄王是否有叛乱的传闻?”

苗絮儿乖巧地道:“是,犯女忽然记了起来,好像是有这样的传闻。不,不是好像,犯女确实听闻过,还听说襄王爷连龙袍都准备妥当,放在家中,不时翻出来的穿来着。”

陈言上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挽着她柔软的小手道:“你在此地呆苦了,来,本官为你另行安排住处。不过记着方才的话,回头你得向另一个人说一说。”

苗絮儿受宠若惊,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小心问道:“犯女能不能问一问,要跟谁人说?”

陈言神色自若地道:“当今圣上。”

苗絮儿腿一软,从他手中滑落,瘫坐在地。

什么?!

次日清晨,陈言起了个大早。

陆卿儿已经在给他准备回京要带的东西,陈言出了卧房看了一眼,一把将她拉住,问道:“你知道公子还要回来吧?”

陆卿儿点点头:“知道呀。”

陈言指着大包小包堆了半屋子的东西:“那你这是做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搬家!”

陆卿儿不假思索地道:“公子去一趟要好久才回来,总得多备些东西嘛。不然回头你京中缺了什么,总不能回回都叫人回来取吧?”

陈言哭笑不得地道:“卿儿你知道本官要去的是京城吧?缺啥在那买不到?”

陆卿儿看看那一堆:“好像,是有点多哈。”

陈言没好气地道:“有点?你这没三辆大车装不下!”

陆卿儿咬着唇想了想,迟疑道:“那……减半?”

陈言叹了口气,指着那堆东西里面的香肠:“举个例子,你给我带这么多香肠,减半我也能吃到大后年过年。”

陆卿儿犹豫道:“好像是有些多……那再减半?”

陈言又指了指旁边的盐袋:“就算再减半,这也够我吃到后年清明了!”

陆卿儿噘起小嘴:“那要减多少嘛。”

陈言轻轻扶着她香肩,真诚地道:“我决定把你带的东西用完吃完再回来,你看着办吧。”

陆卿儿檀口微张:“啊?”

陈言吧唧在她脸上额头亲了一记,嘿嘿一笑,转身一溜烟跑了。

陆卿儿转头看着那堆东西,叹了口气。

那就只好全都不带了。

陈言刚到县衙大堂,正好李奉与王岳走了进来,前者兴冲冲地道:“大人,卑职正好要来拜见您来着,所有难民均已重新入册完毕!”

陈言见两人均面带倦色,讶道:“你们俩不会熬夜了吧?”

王岳笑道:“确实熬了一夜,县丞大人真是精力过人,小人现在困倦得要命,但他却仍然还要拖着小人来见大人,禀报情况。”

李奉苦笑道:“哪有什么精力过人,我现在就地倒下也能睡个生死不知,但事情这么多,只好强撑着。”

陈言同情地拍拍他肩头:“你现在算是体会到本官当年刚到青山县时的感觉了,只恨精力不够,再怎么困也得撑下去。等到啥时候你有足够的时间睡觉了,就说明你已经上道了。”

李奉叹了口气:“唉,希望卑职不会在那一天到来前累得猝死吧!哈哈,我只是在说笑,其实现在我十分期待大人这计划的结果。”

提起这话题,王岳也是精神一振,道:“这般管理之法,小人还是头一次听说。实不相瞒,小人在乡里逃难时也曾管过事,遇到那些性子顽劣之徒,着实头痛过一番。那些恶劣之徒与良善之人在一起,总会欺压后者,乡民苦不堪言。”

李奉还是首次听他说起往事,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王岳笑笑,道:“我想了个办法,就是将恶人与善人安排不同的住处,分隔开来。恶人与恶人为邻,自然便谈不上欺负,互殴也往往互有损伤。而善人则再无人欺负,相互帮忙扶助。由此,自然便得一时安乐。”

李奉动容道:“此法确实可行!若是恶人互斗有了损伤,还能让这世间少些恶人,真是一举两得!”

王岳叹道:“当时我也颇为自得,安排之初,确实如我所料。乡民中的恶徒相互殴斗,甚至有生死相搏的,伤亡不轻。可后来,情况突变,险些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