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为何要要袭击臣的青山县,此事臣至今不解。”陈言苦恼地,“至少什么追缉叛逆的理由,绝站不住脚。”
说着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所以他撞上唐朔等人,必然是个巧合,派大军去青山县必有另外的缘由。”
唐韵思索道:“但你和襄王素昧平生,他似乎没有去袭击你的理由。”
陈言缓缓道:“所以臣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要杀臣的,原本或许并不是襄王。”
唐韵目光瞬间尖利起来:“你是说,他是因为别人?”
陈言双眼微眯:“俞世南若非他亲儿子曝出来,又有谁知道他竟和宣王关系匪浅呢?”
这想法并非突然有的。
大周局势的动荡,远远不只是因为唐朔的叛乱,那只是明面上的,而暗中汹涌的暗潮,更是惊人。
就像宁王,表面竟然与姬楚等人有所勾结。而宣王,暗中跟俞世南联手。
他们都如此,那一直踞守于南疆、从无动作的襄王,未必真如表面上那般安分。
尤其是这次的事,陈言打破脑袋都想不通这家伙袭击自己的理由,所以最大的可能,襄王不是自己想这么干,而是因为他人所求。
当然,现在则是另一回事,毕竟痛失四千精锐,他不想宰了陈言反而不正常。
唐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忽然古怪起来。
陈言本来正准备说出自己猜测的嫌疑之人,但见她这神情,不禁讶道:“皇上您这神情,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就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唐韵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了好几圈,才重新站定,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有些事原本朕并不想多说,但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襄王确实与京中朝臣有些瓜葛,恰好此人也与你有些过节。”
陈言微微动容。
唐韵平时什么事都交给他,想不到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已经探到了这么机密的消息,看来暗中她也没少发力。
唐韵顿了顿,才道:“你大可一猜,此人是谁。”
陈言心内一动,道:“天官尚书,于大人?”
唐韵一震道:“你查出来的?”
陈言再无疑问,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臣是方才在殿上,才有些头绪。”
当时襄王要带人证上殿,群臣均是一脸疑惑,唯有于都似乎早已知道要来的是谁。
唯一解释,便是于都与襄王早有勾结!
既然如此,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于都与他陈言的过节不是一天两天,但后者有唐韵这靠山,前者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他人之手,除他陈言!
“但为你一人,动用四千精锐,是否过于夸张了点?”唐韵沉吟道。
“从臣的角度来说,四千兵,其实不算夸张。”陈言委婉地道。
唐韵白他一眼,想抢白他几句,但话到嘴边没能出口,还忍不住又多看他一眼,眼眸中露出惊异之色。
这家伙总是能够让她在以为已经将他看透时,又给她意外的惊喜。
初听襄王提到派了四千大军前往青山县时,她着实吓了一跳。
纳抚营的特种部队,虽然厉害,终究主要是干些不正面交战的事,而且人数有限,跟四千精锐较量,绝无赢下的机会!
而且这趟襄王军还是偷袭,青山县未必有所防备,可以说襄王军占了大量优势。
结果听到襄王嘴里迸出那句大军全灭时,她当时就傻眼了。
虽然后来方知,陈言是利用旧河道,搞了一出水淹襄王军,但赢就是赢,这家伙在带军打仗上,看来比她想象中还要强!
再一对比他过去文职上的功劳,说他一句文武双全,真是毫不过分!
却听陈言接着道:“但此事不能从臣的角度来看,毕竟襄王此前并不知道臣有抵敌之力,所以四千大军,确实有些奇怪之处。”
唐韵回过神来,疑惑地道:“而且他并非去袭击你,而是去袭击你青山县,这就更奇怪了。”
陈言早已想过这事,神情凝重起来:“所以臣才说这第二件事非常重要,必须弄清楚襄王袭击青山县的理由,否则难以测定王爷未来的动向。”
襄王这动作,简直就像是知道青山县暗藏秘密一般。
但看他在殿上的表现,似乎又并不确实肯定青山县的情况。
这中间的矛盾处,令陈言暗生警觉。
唐韵想到青山县对大周经济的作用,也不禁心中一懔,道:“那就只有双管齐下,你设法调查,朕也会派人探查此事。不过这几日你不离开,有什么事要传出去,朕会令凤翎卫替你办。”
陈言嘿嘿一笑:“多谢皇上。襄王爷打死也想不到,皇上早就跟臣穿同一条裤子了,哈哈!”
唐韵一愣,旋即双颊生晕,愠道:“你胡说什么!”
陈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陪笑道:“皇上恕罪,臣一时失言,绝无亵渎皇上之意!这是臣家乡的老话,意思就是咱们精诚合作的意思。”
唐韵板着脸道:“陈言,你最近在朕面前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陈言看出她没真动怒,暗松口气,道:“皇上平易近人,臣有时确实容易放松,请皇上见谅。”
唐韵哼了一声,心中却生出异样的感觉。
这家伙近来有时候的说话态度,让她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初仍未表露身份之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予她一种别样的感觉。
“皇上,那臣住哪?”陈言怕她再追究,赶紧转移话题。
“朕不是说了吗?让凤翎卫看守你。”唐韵淡淡地道,“你自然住凤翎卫的寮舍。”
“啊?这不是很合适吧?”陈言有点懵了。
“皇宫之中,除那里之外,难道还有地方适合你居住?”唐韵反问。
“呃……”陈言一时也无言以对。
他对皇宫内部的构造并不太了解,不过想想好像皇宫应该是皇上及其家人的居处,好像确实没适合他住的所在?
只是,凤翎卫的寮舍全是女子,他一个大男人住那,似乎不太好。
“你不一样,不必担心。”唐韵看出他的想法,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