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含笑道:“所以嘛,方才那若说是针对周氏商会,也是好的一面,等于是给商会打了个广告。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京城。莫说是白糖铺,估计周氏商会别的铺子,也会火爆起来。”
何进尧叹道:“虽是时常见识大人的手段,但想不到您连这事也可拿来做广告,真是令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这对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似乎也太不公平了,咱们周氏商会管制这么严,其它商铺却不受此限,岂不让下面的人非议?”
陈言摇头道:“何大人,此言差矣。只要周氏商会带了个头,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所有商铺必会效仿。因为若不跟着改进,那些客人自然会选择态度更好的周氏商铺,他们的买卖岂还做得下去?所以早晚所有想继续下去的商铺,只要卖的不是什么不可替代之物,便须学着周氏商会进行规定。”
何进尧一想也是,点头道:“陈大人所言甚是。”
陈言再道:“但光靠规定不够,徒有严规,只会惹来伙计和掌柜的腹诽,对做买卖不利。咱们可以再设定一个‘服务奖励’,凡做到微笑待客、绝不摆谱闹别扭的,每月多给一钱薪银。有银子,自然人人愿意去努力。”
出来做事,谁不是求财?想要让他们打心底里愿意去改变,将顾客当成上帝,就得从其根本需求着手,说简单点,加钱!
一般伙计,一月薪银也就二钱到三钱银子,掌柜的多些,也就一两左右。对他们来说,一钱银子等于涨薪一成到五成,也是笔大收入了。
何进尧问明“服务”是什么意思,欣然道:“如此甚好!”
陈言继续道:“这还只是个开始,我大周士农工商,商贩不但地位低,而且监管律条上也颇为不全。但一国之盛,离不开‘商’之一字。咱们户部若是想要壮大大周的商业,须得将律条完善,让老百姓更肯掏银子买东西。”
大周还处在农耕时代,商业不兴。
自然,服务二字更是无从谈起。
不少铺子虽然信奉和气生财,但缺少对招来的掌柜和伙计的培训,很多人做买卖仍是原始本能的嫌贫爱富,又或者如刚才那伙计般店大欺客,不给来花钱的客人好脸色。
这种风气只会让老百姓生出反感,本来想买十件的也只买五件,可买可不买的干脆都不买,能自己做的哪怕耗费时间精力更多也不肯花点小钱去商铺购买。
长此以往,对大周商市有害无利。
但从现在起,陈言便要改变这风气,便先从周氏商会做起!
首先要做的,就是完善市场监管律条。
何进尧一一听着他的话,连连点头。
这些事他不是办不到,而是从未想过。理念型的东西差的就是一点点破,此刻听着陈言所说的东西,他心中也迅速有了个大致的计划。
户部不乏这方面的人才,令他们去拟定即可。
商议妥当后,二人又去了其它地方,结果如同白糖铺子一般,周氏商会除了瑶池仙酿和猪肉庄以外的买卖,因为缺乏服务标准管制,均存在着类似的问题。
何进尧以前没有特意留意过这这方面的事,此时方知陈言所说的有多重要,更是坚定了解决此事的决心。
一直到深夜,陈言才回到家。
他刚下马车,卫菡便迎了上来,娇嗔道:“我定要宰了夏先那厮!”
陈言错愕道:“你们游园回来了?”
卫菡闷闷不乐地道:“黄昏时便回来啦,晚上皇上还要设宴款待这狗贼!”
陈言奇道:“到底发生何事,让我们大郡主这么不开心?难不成那厮竟然敢占皇上的便宜?”
卫菡神情一黯,道:“谅他也没那胆量,游园时他倒是颇有君子之风,没有半分逾礼。只是……只是我看着皇上强颜欢笑,与那厮应和,心中有气。”
陈言懵了:“你怎知皇上是强颜欢笑?”
卫菡气鼓鼓地道:“表面上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我太了解她啦!那厮拿大周存亡之事来威胁她,她怎也不可能开心得起来!”
陈言不由乐了:“合着全是你猜的?”
卫菡气道:“你还笑!”
陈言将她拉进怀里,柔声道:“皇上不是三五岁的小孩,而是一位能够带军平定燕王之乱的治世明君,她自有她的打算。”
卫菡偎在他怀中,道:“我自然知道,可我没法看着她不是与心上人成为眷侣。”
陈言暗忖那你真要失望了,因为她喜欢的是你啊!
不过他没说出来,只道:“这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事。”
卫菡仰起头看着他:“大人不能帮忙么?”
陈言无奈地道:“皇上明令我不得插手此事。”
卫菡撒娇般道:“她说她的,您做您的呗。反正您违背她的令也不是一回两回啦,她不是禁止您与我……大人不也把卫菡给强占啦?”
陈言失声道:“什么叫我把你强占了,明明是你主动的好吧!”
卫菡嘻嘻一笑:“说出去也没人信呀,反正皇上到现在还是相信是您强占于我,我是无奈的。”
陈言气得在她臀上重重掐了一记:“你还笑!本官本来跟皇上关系多么融洽,就为你这小妖精白白浪费了一块免责金牌!”
卫菡扭动了几下,脸颊上浮起层层红晕,悄声道:“夜深啦,大人还不歇息么?”
陈言看着她娇艳甜美的模样,不禁暗暗心惊。她显然是心中不快,想要在他这寻找慰藉,可偏偏他如今不能给她。
他正琢磨着怎么说时,卫菡已探唇亲上了他大嘴。
陈言脑子里轰然一响,一时意乱情迷。
待到他清醒过来时,才发觉两人已经进了卧房大床上,衣衫尽解。
卫菡更是主动至极,翻身跨到他身上,便要耍一招他教她的观音坐。
陈言骇然,就在这要命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吟霜急切的声音:“大人,皇上来啦!”
屋内二人同时一震。
“这么夜了,皇上怎会来的?”卫菡吃惊地道。
陈言哪答得出来,正要让她从身上下来,外面忽然传来声音:“他睡下了?朕有急事,等不及了,自行进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