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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去不了,臣可以想法把水上乐园为太后搬进宫来。”陈言献起了殷勤。

“怎么搬?难不成你还会道法,能隔空搬物?”太后失笑道。

“那倒不能,不过太后这池子,稍做改造,也可以更加有趣些。”陈言指着那水池,“譬如说,把这池再挖大挖深,放上一丈深的水,然后在旁边建一个跳水台,又或者修一个水上螺旋滑梯。”

“那太好了!”太后喜道,“事不宜迟,咱们说完正事,你尽快将此事与韩内史交待交待,与他商议,看何时可以动工。”

“呃,太后,臣与韩内史交往不多,这事不如臣告诉您,您吩咐他好了。”陈言迟疑道。韩兆坤跟他一向不对付,叫他去与姓韩的商议,能商议出结果才叫奇了。

“那是过去,如今嘛,该无问题。”太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陈言有点意外地看着她的脸。

凭他对太后智商的了解,她此刻居然露出这种笑容,让他一时不知道她是真的大有深意,还是故弄玄虚。

“太后自然有她的道理,陈相尽管去办即可。”清夫人含笑说道。

陈言看了看她,这下是真有点吃惊了。

清夫人可不是什么愚钝之辈,她不可能不知道他陈某人与韩兆坤关系不佳,但却仍然这么说,说明这其中必定有些什么,是他还不知道的。

之前清夫人要与他订下赐子之约,陈言没敢答应,但也不敢断然拒绝,只是拖着。

现在看来,太后今儿找他来这,应该不是发现了他和清夫人之间的关系,反而似乎是清夫人从中做了些什么。

“臣领命,一会儿便去找韩大人商议。”陈言一边琢磨一边道,“不知太后今日召臣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商议呢?”

“倒也没什么大事,哀家听说皇上拜陈大人为相,故而想要摆个小宴,为陈相贺喜。”太后笑道,“此次平乱有功,哀家听说此事,心中甚是欢喜。今后陈相当要尽力辅佐圣上,助大周再振。”

“是,太后,臣自当竭尽所能,死而后已。”陈言自是恭敬应声,心中有了点数。

太后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唐韵。

他陈某人这次帮唐韵平定了宁王之乱,太后自然心中大悦。

只是方才关于韩兆坤的那部分,他始终有些疑惑,但又不好直问。

“朝中诸公,过往与陈相颇有些误会,”太后再道,“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今后当等群臣协力,齐心辅佐皇上。陈相,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呃……”陈言迟疑了一下,“要不太后再说得清楚些?”

“你这人一向聪敏,怎的今儿愚笨起来了?”太后莞尔一笑,“你过往与黄、于、方等诸公有些小冲突,但过去的便过去了,今后须得友善相处。”

“太后,这事怕是由不得臣啊。”陈言知道自己跟朝中众臣有矛盾的事已是众所周知,也不瞒着,“臣可以看开些,毕竟臣一向都是占便宜的那方。但那些大人能不能看得开,这可说不准。”

清夫人听懵了。

这家伙也太坦白了吧,连自己是占便宜那方都出了口。

不过想想也是,她跟他交手,到现在为止从未真正占过什么便宜,便宜都让他占了。

太后也不由被陈言的话逗得有些好笑,道:“他们那边你不必担心,总而言之,从今往后,你须对他们好些,莫要再似过去一般,唇枪舌剑,争斗不休。”

陈言疑惑地道:“太后今日召臣前来,难道就是为了调解?”

太后肃容道:“然也。天下不和,举国哀民;朝廷不和,政略难行。这个道理,陈相该当明白。”

陈言不由看了清夫人一眼,后者只带着浅浅笑容,恬静地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陈言心中越发起疑,眼珠一转,道:“臣明白太后的意思,只是,不知太后可曾问过于、方等大人?不然只臣一人愿意和解,他们不肯,也不成啊。”

这句试探,太后并没有起疑,反而笑道:“若非已劝服他们,哀家岂会寻你来相商?”

陈言大感意外,道:“太后真已召诸位大臣前来商谈、且他们均愿与臣和解?”

一旁清夫人笑容不见了,秀眉微蹙,看了看太后,不过仍没说话。

太后自觉失言,不过话已出口,唯有道:“总而言之,日后你便知究竟。正事谈毕,来,西域新近送来一批牦牛,今日哀家令人杀之烹煮,与陈相一起试试这异域之物究竟是否美味。”

陈言不好再问,唯有喏喏应是。

一直在慈安宫待了两个时辰,离开时天都快黑了。

清夫人一直在场陪席,不过表现得非常正常,只适度与陈言说话,说的也多是些官话。

陈言彻底放下心,拿些各地风土人情与她们闲谈,逗得二人时时惊奇,又时时失笑。

出门时,清夫人才道:“太后,时候不早,清儿也该回冬苑啦。”一边说,一边朝太后使眼色。

太后会意,颔首道:“那便正好,你替哀家送陈相一程。”

陈言听着两人对答,心中越发疑惑。

内宫之人基本都是禁与外臣接触,所以他要与清夫人私下接触,也是先请求唐韵,由后者安排青鸢给他在宫中铺路,而清夫人要见他也是尽力掩藏,减少被不相干之人发现的机会。

可这次太后却似乎有意安排两人单独谈话的机会,这是为何?

尤其太后不是那种掩得住心情的人,说话时简直就差没把要两人接触的心思写在脸上了,这事更见蹊跷。

到了慈安宫外,陈言正要向清夫人道别,她却忽然道:“陈相,妾身方才饮酒,有些不胜酒力,烦你马车送妾身一截可好?”

陈言看了看宫门的宫女,错愕道:“这不是很合适吧?”

送出来还算好,上马车这事要是让太后知道……

他心念一转,恭敬地道:“请夫人上车。”

清夫人甜甜一笑,让一旁尚德全扶着,上了马车。

陈言没有跟着上去,吩咐张大彪驾车而行,自己则步行在车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