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黄良阁轻轻抚须,道:“这小子终究没那个能耐,能扛得下文昌台这摊子。他此前不过是个县令,几个月升至国相之位,全靠皇上对他的宠信,而非因他能为。如今想要将办好差事,不靠我,他还能靠谁?”

于都恍然道:“所以他才一改旧貌,讨好于黄相?”

黄良阁微微一笑,道:“这说明他确非蠢人。若他强行将署内所有事务都担下来,最终只会暴露出他力有不及的事实,反而让皇上不喜,甚至被皇上贬谪。”

于都眼珠一动,道:“既是如此,那岂不是大大的机会?只要黄相装几日病,将所有事务都推到他身上,到时候文昌台乱成一团,什么都办不好,那小子便再难留在这了!”

黄良阁摇了摇头:“此为短视之计。皇上本就知道老夫与那小子不睦,若我装病,皇上必会察觉,到时候挨收拾的就不是那小子,而是老夫了。皇上搞不好还会治我一个不力之罪,老夫被革职也不奇怪。于大人,你这招最终不是治他,而是治我啊。”

于都尴尬地道:“我确实没想那么远,黄相莫要误会。不过,若是如此,那岂非没法治他?你还得替他办事、让他立功?”

黄良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又何尝不可呢?”

于都吃惊地道:“黄相真这么想的?”

黄良阁从容道:“莫要忘了,咱们如今不能与他反目,否则只会对咱们不利。尽力办好自己的差事,才是正经。”

于都皱眉道:“但咱们原定之计,乃是办好自己的差事,并非帮他办好差事。您这么做,岂不是会让他这位子坐得越来越稳固?”

黄良阁悠然道:“于大人可知,什么时候捕捉萤虫,最为合适?”

于都疑惑地道:“黄相怎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萤虫有光,自然是夜间最为合适。”

黄良阁再问道:“反之,若萤虫欲藏匿身形、不让捕者捉之,该当如何行事?”

于都呆了一呆:“这……”

黄良阁没有等他,淡淡地继续说了下去:

“萤虫有光,故而若要藏身,只需往更加光亮处便可。”

“陈言如今如日中天,正是大周皇帝面前最耀眼的那烈日。”

“老夫便是萤虫,昔日文昌台有事,皇上首先便是挑老夫的刺。”

“但如今有陈言坐镇文昌台,老夫这萤虫藏在他光芒之下,无论办什么事,皇上要找的都是他。”

“这道理,于大人可明白?”

于都听完他的话,这才恍然,一拍大腿:“黄相,高啊!以此子为盾,那黄相在底下做什么,都有他顶着!如果出了事,他怕被牵连,甚至还得替您遮掩,哈哈!甚妙,甚妙!”

黄良阁悠悠地说道:“所以说,祸福与共。他入文昌台,表面看是祸,其实啊,是不是祸,还得看是谁在这暗中主持。”

于都心中暗骂老狐狸,不过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他自然不可能这么说。他想了想,道:“但那小子颇为机警,黄相若是暗中使了手段,被他提前察觉,岂不糟糕?”

黄良阁点头道:“于大人此虑确有道理,所以首要得让他察觉不了。”

于都惊异地道:“听黄相这意思,已经有了法子?”

黄良阁呵呵一笑,说道:“咱们这位陈相,性甚懒惰,每日恨不得不来官署,纵然来了也是定时勤退,你猜他最怕什么?”

于都摇头首:“这我可猜不出,黄相还是直接告知罢。”

黄良阁重重地道:“他最怕那些繁重的差事!”

于都想了想,道:“有理,我听说他在户部和京兆府衙时,都时常不去衙门,成天在外面不知道闲逛个什么。所以黄相是准备……”

黄良阁双眼眯成细缝,道:“今儿他来了官署之后,老夫将数百件公文,放到了他桌上,请他过目。现在,他还在那里拼命审阅公文,估计连一半都还没看完,呵呵……”

于都一震道:“妙啊!如此一来,他日后必定惧怕,便会彻底放权给黄相,让您全权处理文昌台的公务。那时,黄相无论想做什么,他都难以察觉!哈,我真想看看他此刻愁眉苦脸的模样,看看他看着那如山般的公文有多绝望!”

黄良阁轻松地道:“要看又有何难?跟老夫来。”

说着带着于都开门而出,走到院子里,扫了一眼左右路过的官员,唤道:“秦央,你过来。”

秦央正抱着厚厚一叠公文匆匆而行,闻言只好赶紧小跑着过来:“黄相,您有吩咐?”

黄良阁点了点头:“不错。陈言今日要彻夜办公,甚是辛劳。你沏壶茶,给陈相送去。回头再叫个流吏去买些糕点,给陈相充饥。”

转头又对于都道:“一会儿他开了门,进去,咱们就在此处,远远便能望见右仆射署房内的情景。”

于都会意,不禁心热起来。

他吃陈言的苦头可不少了,眼下要报复回去肯定不能,但要是能看到那厮愁眉苦脸的模样,也算小小弥补。

秦央一呆:“啊?这……”

黄良阁摆摆手:“不必担心,这银子不由你出,回头自文昌台的账上划付便是。”

秦央忙道:“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黄良阁不耐烦地道:“莫非你也想吃些糕点?也罢,你可也为你也买一些,但不可多。”

秦央哭笑不得地道:“黄相,您误会了,下官也不是这意思,而是陈相他已经回去了。”

这话一出,黄、于二人均是一愕。

“他回去了?何时的事?”黄良阁奇道,“老夫怎不知道?”

“好一会儿了,得有半个时辰了吧,您在自己的署房内处理公务,陈大人说怕影响您,让咱们先别说。”秦央想了想又道,“当时于尚书还没来呢!”

“什么!他竟然走得这么早?”黄良阁吃了一惊,旋即心念一转,又笑了起来,轻抚长须,“呵呵,本以为他多少要熬过一夜,方会退缩,想不到这么快便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