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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叹了口气,道:“这样罢,今日就劳烦郑参军做本官的护卫一日如何?”

郑妍大喜,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跑了出去,叫道:“等我更衣!”

陈言哈哈一笑,跟着出了屋子,只见院门处有人频频探头,不是别人,赫然是伊公主。

吟霜近前禀报道:“大人,伊公主从昨晚起便一直想见大人,奴奴没让她进院子来打扰您。”

陈言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伊公主被吟霜带入院内,还没开口,先双膝一低,跪在了地上:“伊儿见过天师大人。”

陈言听着她低眉顺目的姿态,听着她绵软甜美的嗓音,讶道:“公主今儿像变了个人似的,本官还是头一回感到公主对我毫无敌意。”

伊公主轻声道:“因为伊儿昨日方才明白,过去做了多么错的事,竟对大人那般无礼,惶恐之极,求大人原谅。”

陈言失笑道:“不要告诉我,你说这么多软话,就是想让本官原谅了你,然后放你回大梁。”

伊公主慌忙摆手:“不不不!伊儿苦愿在此服侍大人一生一世,为奴为婢均无怨言。”

陈言疑惑道:“公主何时变得这么乖了?”

伊公主眼眸中现出恐惧、敬畏、震惊等复杂的神色,叹道:“因为伊儿真的服啦,您真的是个变态。”

陈言差点没一口气把自己咽死:“啥?!”

他已经准备好听她各种谄媚夸赞之语,结果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么一句!

“而且还是变态中的变态,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亘古难遇,最变态的变态!”伊公主由衷地道,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不是,你想清楚自己说的啥没有?”陈言震惊了,“当面说本官变态,你确定自己不是想找打?”

“为何是找打?”伊公主怔然不解,“大人难道不变态?”

“本官哪变态了!”陈言气道。

“大人能为通天,难道不变态?”伊公主反问道。

“啊?”陈言一下愣住了,这解释好像也说得通,但有这么夸人的吗?

等等,这妞怎会知道变态这个词的?

蓦地,陈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他给忘了,这词是当初他教她的!

不过当时他是说她用招狠毒,才用了这词,后来她问起变态二字的意思,他胡诌了一下,说是家乡话中夸赞之语。

所以说,伊公主确实是真心要夸赞他,还特意用了他“家乡话”,这事整得……

伊公主留意他神情,忽然心中生疑,忍不住道:“大人似是不喜伊儿用这词儿?”

陈言干咳一声,有点尴尬地道:“没有没有,只是本官谦虚低调。总之以后你要夸我,用你自家话就行,这种我的家乡话就不必多说了,嘿!”

伊公主乖巧地道:“伊儿遵命。”

陈言定了定神,道:“你特意来找本官,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么几句吧?”

伊公主垂下眼眸,轻轻地说道:“大将军今日便要离开,伊儿想求大人让我去送送他们。”

陈言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昨日你们叙旧没叙够。”

伊公主凄然道:“这可能是伊儿此生最后一次与大将军相见,只求大人成全。”

陈言失笑道:“哪那么夸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待时机到了,本官会放你离开,回大梁与他重聚。”

原本以为伊公主会开心,哪知道她竟轻柔而坚决地道:“不,不是因为大人放不放伊儿离开,而是我已下定决心,此生再不离开陈府,必要服侍大人终生。”

陈言呆了一呆:“什么?你没病吧?”

这妞看着也不像抖m啊,怎么在这吃苦受罪,居然反而不想走了?

伊公主跪着向前趋近两步,几乎贴着他时才仰头上望,道:“求大人成全!”

陈言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是想求他成全送梁定之事,还是留在这当一辈子奴婢之事,眉头微皱,道:“你乃金枝玉叶,怎可能甘愿做奴做婢,必有蹊跷!说罢,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若说不出个本官信服的理由,本官只好当你是想要留在这,侍机谋害于我,哼!”

伊公主吓得脸上血色尽失,仓皇道:“大人千万莫要误会,伊儿绝不敢再有半点加害天师大人之心!我想留这,真的只是……只是想……想……”

却是吞吞吐吐,说不下去了。

陈言留意她神情,心中忽然起疑,道:“长留之事,不会是他人指使吧?”

伊公主更惊,连连摆手:“绝无此事!这是伊儿主动提出来的,大将军和王叔他们只是同意了!”

陈言疑惑道:“你?难道你真是个抖m……咳,犯贱是吧?”

伊公主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说过,但却不敢有半分怒意,双颊浮起红云,扭捏难语。

陈言见她这羞于启齿的神情模样,心中更是疑惑,心念一转,道:“算了,你也不必再说,横竖本官要去见大将军,问他便是。至于你想送行,就当本官给你个人情,准了!”

带着郑妍离开陈府后,陈言直奔四海馆。

昨日梁定等人便想见他,但被他拒绝。倒不是他有心拖延,只是实在太忙,只好等到今日。

今日离周回梁,是之前便说定的事。不过最近天热,大梁使团是想等傍晚退凉之后再上路,在那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梁定深谈一番。

四海馆内,大梁使团所居的院子里,所有人恭立两行,迎接陈言。

“我等拜见天师大人!”梁定和中岳王并排恭迎,后者恭声说道,“劳天师大人亲自登门,实在是惶恐。”

“王爷不必客气,来,咱们屋里说话。”陈言客气地道,主人一般招呼着他们进屋。

进去前眼角扫了使团其他人两眼,只见众人均低着头、屏着呼吸,显然是在他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自然是因为昨日天雷地音奉神大典之事,对他陈某人已经彻底改变了看法。

进屋后,关上门,陈言还未说话,中岳王已是一记长揖,直躬至地:“天师昨日的神通,让梁某心服口服。请大人放心,待我回去之后,必会全力襄劝吾皇,与大周永结同好,再不互犯!”

陈言色变道:“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