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李县安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戏,似乎他才是那个审讯别人的人。
犯人变审讯长,这变化还真是够大的。
“来,说说吧,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北安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淡然的看着李县安,情绪平静的出奇。
“诶,我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你们爱咋处置咋处置我,我反正是烂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
李县安以为这样就能把陈北安激怒,可惜他又不是诸葛亮能预测气象。
“哦,是吗?不过现在好像由不得你!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队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好怕怕啊!”李县安一副挑衅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欠揍。
“那你要不看一下这个东西先再下定主意也不迟?”陈北安把桌上的文件夹翻开,拿出了一份纸质材料递给李县安。
“这什么东西?”李县安一脸疑惑的看着陈北安,手犹豫着要不要伸过去接,但又怕这其中会有诈,犹豫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接过了文件。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陈北安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李县安从接过文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看着手里的文件魂魄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审讯室里两人相视无言,寂静的氛围在最终还是李县安先打破了。
“呵,讲真我觉得有时候自己真像个跳梁小丑,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当个npc都没资格,你说可笑不可笑?”李县安突然自嘲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陈北安不语,适时的当个树洞去倾听别人的故事。
“既然你们想听,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们,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反正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迟早有办法去把这些事情搞清楚。”
“你们可能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廖坤的事情吧?其实我也好奇,有些东西可能就是这么的玄乎,我本不想知道,上天却偏偏选中了我,你说我怨不怨?这件事情事发偶然,我主要的攻击对象并非廖正辉,我也不是想要谋权篡位什么的,我这种和街边混混搞在一起的人,你觉得我会是个考公务员的人吗?我要他局长位置来干什么?你是警察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廖正辉是不是好人,你自己去查查应该也能知道,这就不用我说了吧?古人不是都这么说吗?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觉得现在当官的有那个是没点小贪小污的,哪个又能是当代包青天?”李县安嗤笑道。
“没有吧,陈队长?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想想他们又是什么好人吗?我知道廖坤的事情纯属巧合,我只是碰巧看到听到了一些而已,但真正的来龙去脉我其实也不清楚,但这不妨碍我猜对吧?我只是根据自己脑子的想法把这件事情扩展了一下而已,他们自身要是没问题,又怎么会被我的雕虫小技骗到,那些视屏不过是我花钱找人在黄色网站上合成的而已,这随随便便就能合成的东西他们都相信,还不证明他们自己身上有鬼吗?”
“那你戏弄廖坤的理由呢?”陈北安看得很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审判长,审判不了别人的困难,谁对谁错只能从法律层面做基础的判决而已。
坐牢接受法律的惩戒并非最严峻的惩罚,人格上,道德上,精神上的惩戒才是对一个犯人最严厉的惩罚。
“陈队长想必您应该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县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里透着一丝微不可言的隐晦。
陈北安有些愣神,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懂了,人和人的这层关系真的很奇妙,也很隐晦难懂。
“陈队长,希望你能是那个例外!”李县安难以测量的笑容,看的有些瘆人。
陈北安莫名觉得此刻的审讯室里有些令人窒息,此刻的李县安有些让人看不懂,此刻的自己有些奇怪。
出了审讯室,陈北安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呼吸到新鲜空气,整个人从窒息的边缘挺了过来。
“老陈,你刚刚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有点憔悴啊!”顾登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顶楼天台的风很肆意妄为,很随心所欲,很自由。
微风拂过脑海的烦心事,陈北安从口袋掏出一盒糖果,塞了几颗,明明是甜甜的味道,此刻却无比的苦涩难咽。
“老陈,你这糖也太齁甜了,感觉我下一秒就要甜到长出蛀牙了!”顾登还算爱吃甜食,但陈北安这盒糖确实是过于齁甜了。
“是吗?我怎么感觉挺苦的?”陈北安眼神空洞的看向楼下的万千世界,车水马龙的景象,似是而非的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老陈,你怎么了?”顾登察觉出陈北安情绪的低落。
“没什么,就是突然间有点想不通而已,过一会就好了。”人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容易被情绪牵动。
“是李县安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吗?”顾登只能想到除了刚才李县安的事情,恐怕也没谁了吧?
“顾登,你说我们干这行到底是为了什么?”陈北安扭头看向了顿住的顾登。
“啊?我……我其实一开始也……也不是奔着当警察去的,我本来其实是想当医生的,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就当上了警察,当上后,也没得选择,干了一段时间觉得还可以,勉强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一干就干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我遇到了你们这帮好的同事,每天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工作,其实也挺好的。”顾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挺好。”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