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月桃和孟老三就和甄老太太告辞了。
田氏妯娌特地一大早做的白面饼。
一大摞子。
起码有二三十张。
白面就是甄家,也不是天天吃的,一个月吃上一次就能给孩子们开心半天了。
月桃没有拒绝。
笑呵呵的让采红收到车厢里。
田氏又递过来两个包袱。
“这里面是给那几个小子做的冬衣。”
“你小舅母一个人顾着几个孩子,辛苦了。”
拍拍另一个,“这是给你娘的,是你娘爱吃的腌菜。”
月桃知道这个,以往每年甄家也给甄氏送的。
可那是孟家一起吃饭,人多,胃口好。
一罐子的腌菜,也就能吃上几口。
腌菜可要不少的盐呢。
盐又不便宜。
谁会用那么贵的东西腌菜来吃。
甄家生活还过的去,才会在深秋腌好了冬日当小菜吃。
月桃交待采红好好的放好。
马车晃悠悠的出了村子。
甄明行还是跟着回去了。
月桃和孟老三并不能住太久,家里还是要人守着的。
其实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主要就是守着厢房里收来的榆树粉。
那是甄万里入冬之前收回来的。
不好让外人知道。
月桃和孟老三到县里的时已经是中午了,先到了甜品堂。
那日月桃就嘱咐了王婆子,开门做生意,什么也不用怕。
若是王氏再来,也不必客气,直接报官就行。
王婆子独自招呼着客人,稍显忙乱了些。
月桃进了内堂,采红在前面帮忙。
孟老三还是头一次进甜品堂的小院,打量了一番,“这院子能住人,以后你四叔成亲了就住在这儿是不错。”
自从王婆子来了,孟老四就每日回家去住了。
成了亲,有了女眷,同住小院就不会有闲话了。
月桃点头,她和孟老三没什么可隐藏的,直接说了自己的猜测,“爹,我瞧着爷爷的病八成是装的。”
孟老三有点尴尬,“就是苦了你四叔了。”
孝之一字,压的人动弹不得。
月桃把想法说了下。
“让四叔和咱们去府城不现实,要是能给四叔找一门妥当的亲事,伯娘想作妖也作不起来了。”
孟老三苦恼,他是做哥哥的,哪里去给弟弟找亲事。
甄氏要是在还算名正言顺。
月桃稍一思索。
“还是要找机会和四叔通气再议。”
亲事是终身大事,外人插手容易落下埋怨。
王大回来的很快。
半日打了一个来回。
这事并不复杂,王大说他先去了媒婆那里。
乡下的媒人能有什么职业操守。
王大不过给了百十来文,媒婆就事无巨细都说了。
孟月梅的这个表姨是王氏最小的姨娘家的小女儿。
家里姓章。
章家小有富足。
章家小女儿的眼光就高了些。
普通的农户不行。
家有资产的富户又瞧不上她。
耽误了两年就十八了。
媒婆说章家小女儿在县里见过孟四叔,
听说还在县城里做掌柜,就找了媒婆来说亲。
可被孟四叔一口回绝了。
孟四叔做了几个月的掌柜,人靠衣装,自有成熟男子的气韵。
章家小女儿一见倾心,就又磨着她娘去提亲。
她娘没办法拗不过,又就找到了王氏。
王氏为什么答应帮忙,肯定是中间许诺了什么。
王大也去章家附近打听了一番。
章家的小女儿在家里说一不二,嫂子侄女都要靠边站。
村里人都知道性格不好。
最近这一两年,都没有媒人主动上门了。
既然如此。
只是奇怪,王氏是怎么说服孟老头装病的呢?
月桃也不想深究了,反正她明白一件事儿,一力降十会。
这门亲成也是章家,败也要章家来才行。
回村里和孟四叔碰个头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月桃还惦记着鲁玉莲的嘱托。
她直接去找钱婆婆,只这身装束就太过打眼了些。
王大也是认识的。
就他走一趟。
王大很快就回来了。
脸色严肃的说,钱婆婆病了。
自从武娘子走后,她去武家找了几次,就担心是武家把鲁玉莲藏起来了。
气的武君宝拿着笤帚哄人。
他还想找鲁玉莲,没处去找呢。
冬日家家粮食都不够,隔三差五有人好心的给点吃食。
她岁数大了,也没有短工可做。
饥寒交迫。
这段时日就病了。
听王大说鲁玉莲在府城,还要接她过去,钱婆婆这精神头一下就足了起来。
月桃让采红给王大银钱,“还是先看好病吧,坐马车要五六个时辰呢,带着病如何上路?”
王大又去了一趟,找了郎中瞧病,抓了药。
又买了些吃食留下了。
说好了,等出发前再去接她。
钱婆婆还托付王大帮她把宅子卖了。
宅子小是小了些。
十两八两的银子还是值的。
也不用找别人,王大直接去找了秦掌柜。
月桃还是很好奇武家怎么样了。
一打听。
武家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鲁玉莲卖了铺子,卷了银子。
消失的无影无踪,武君宝气愤的找了几日,没寻到人。
一家人还要过活。
胳膊拧不过大腿,那个铺子是没指望了。
武君宝就不相信了,鲁玉莲一个女人都能撑起铺子来。
他一个大男人会比她还差不成?
家里分文没有,武君宝连哄带骗的把他娘身上的几样银饰骗了出来。
卖了租了一个小铺子还用来做酒馆的生意。
外室把她自己的私房钱也搭了进去置办家什。
那个外室终于名正言顺的做了掌柜娘子。
好景不长,他俩为了快一点挣回本钱。
酒里都掺了水,只开了半月有余,就没人来捧场了。
铺子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
武君宝的娘陈氏在家里不仅做一日三餐带小孙子,还要浆洗衣服。
浆洗衣服的活计是那个外室给找的。
她如今当家做主了。
当着陈氏的面就说了,家里是不养闲人的。
月桃笑眯了眼。
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