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洛听到心都咯噔了一下子,他知道,窦嬷嬷肯定要嗔怒了。
而提起“秘密任务”,在场众人无不脸色一僵,似乎这个词在圣地是禁忌一样,人人谈之色变。
“你……姚书琴,你留点口德吧。”窦嬷嬷显然怒了。
姚长老道,“你的半张脸可是那个人给你毁了?失去了傲人的姿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毁容,白芷洛听后脸色一白,他似乎知道了窦嬷嬷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真正原因,雨蝶仙子只看到了半张脸,她所知不全,难道窦嬷嬷另外半张脸……
“姚书琴,要不要出去打上一架!”窦嬷嬷手中血红大伞浮现,法力波动震得大殿四周冰花窗都裂开。
“过往云烟,往事不要再提。”蔡盈姬的话十分有震慑力,两位宿老都不敢违逆。
二人互相不屑地对视了一眼,强压着怒火而不发。
看到窦嬷嬷的反应,白芷洛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毁容,连能够断肢重生的四寰境界大佬都无法恢复?
五指山上那么多圣药,总有可以重塑容貌的仙草吧,能不能帮到窦嬷嬷?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只因为窦嬷嬷实在是太护着他了。
……
蔡盈姬对《天寅经》的内容非常感兴趣,终于忍不住从帘幕之后走了出来。
她赤足而行,不沾凡尘,浅青色的裙边拖在地上,裙花褶皱如一缕碧波起伏,恍若走在海边,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白芷洛低头疾书,看到了她那葱白的足踝,交替走来,未看面容,就让人遐想万千。
她身上特别的馨香靠近,无需再刻意抬头确认,便已知晓是她而不是别的仙子。
她头上应该是戴有一对银铃,走来时会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动,这声音并不吵闹,如霁月清风,悠扬悦耳,令人舒畅。
青葱玉手从白芷洛手边晃过,指节纤长,凝脂如洗,随手拿起了一叠写好的纸卷开始翻看。
其他宿老也都开始传递手稿,观览这部古代奇书的内容。
众位宿老越看越是惊喜,一位苦心研究兵器的姚长老说道,“有了,圣女,这里有了……就是这种地形。”
“在哪儿?”蔡盈姬凑过去问道,“姚长老,您找到了浵脉?”
其余宿老都投来羡慕的眼光,看来,姚长老将立大功。
蔡盈姬的声音就在旁边袭过,此时白芷洛听来,更加洗涤心灵,好想看清这声音的主人究竟长了什么样,可惜她一直笼着面纱。
姚长老激动地说道,“正是,我们西疆圣地南部的干沙漠地带,就有书中所提的这种地形,我见过。”
蔡盈姬惊喜万分地说道,“太好了,太古金书果然有用,能够极大程度地缩减搜索范围,今后寻浵有望了!”
她的喜悦能感染周围的人,似乎拥有无量无形的场力。
白芷洛说道,“古之浵脉都蕴藏着极大的凶险,就算是找到了地方,想要开掘出来也十分艰难。”
蔡盈姬道,“但你知不知道拥有一条浵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白芷洛边写边问道。
蔡盈姬说道,“意味着整个道统都将升华一个层次,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你就知道我有多想带着西疆圣地走向辉煌,复兴创派师祖时期的荣光。”
白芷洛没说话了,这就是圣女的使命,这也是她可以呼风唤雨的代价。
他快写完上半册了,只差最后一页。
蔡盈姬在审阅的过程中有所不明,提出疑问,许多宿老都想不通的问题,白芷洛居然能够替她解惑。
渐渐的,她对白芷洛愈加看重,并说道,“小白,我觉得你就是天生的觅浵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西疆圣地的座上宾。”
白芷洛很想说,他之所以懂得多,是因为看过下半册的内容,当然,他此时不可能将下半册金书在他手中的事情暴露出去。
下半册一旦公开,恐怕整个中荒都要跑来抢夺,西疆圣地估计都保不住此书,就让所有人认为它已经彻底失传了吧。
白芷洛写完最后一字,将其放到了酒桌上,道,“写完了,圣女殿下,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他抬起头来,不料蔡盈姬就在他旁边,与他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
她微醺之态,酥胸起伏不定,汗珠在锁骨旁滴落沟壑,让白芷洛血脉偾张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该不该刻意去回避这个奇怪的视角?
他很紧张,十分拘束,一会儿想要是坐下,一会儿又想就这样站着。
感觉怎么做都不对,眼前圣女也“太大只”了,白芷洛站起来还不到她的香肩高,他站看雄山,坐盯她的玉腰,怎么摆姿势都不对。
不知怎的,盯着雨蝶仙子时就没有这种紧张感,但看着蔡盈姬,就会觉得亵渎了对方一样,有种负罪感。
“难道她身上才独有神圣不侵的气质?还是一开始我就在仰视对方,无法以平视的姿态跟她对话?”白芷洛思索着这样的特别感觉,根本不知这就是男儿初心动时的自愧不如感。
在峪临城远远看到西疆圣女之时,他还跟高长晴开玩笑要娶人家回来当二老婆,今日佳人就在旁前,他的怯意竟比当时盛了许多。
他所性离开了,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也许蔡盈姬就是那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莲”。
回去之后,高长晴可以替他分析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西疆众人在蔡盈姬命令下各自开始回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南尼庵。
蔡盈姬仍然盘坐在她的圣地王座上研读《天寅经》,她十分认真。
这时虞老忽然急匆匆的进来说道,“不好了,尼姑庵的灭性师太定然是背叛了我们,人已经不见了。”
蔡盈姬脸色陡变,收起经书,“怎么可能,不是有廖长老和她在一起吗?她人呢……”
虞老从禅院外走进来道,“廖长老她已经……”
蔡盈姬眉头微蹙,摆手道,“好,我知道了,传令下去,即刻撤离。”
咚咚咚,她话音刚落,大殿屋顶瓦砾作响,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陡然转阴,天空开始下起豆大的骤雨。
这很异常。
这时,门外吹来一阵不同寻常的玄风,吹得林中树叶沙沙作响,禅院中枯叶随风卷起,飞去云空。
咔嚓一声,天上忽然劈落下一阵惊雷和闪电,沉闷的热气从山涧中压了上来,让人顿感一阵不适。
远方,黑云压山,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白雾皑皑,禅院外,窦嬷嬷撑起红方大伞,眺望山壑深处,但觉心跳越来越快,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