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招商局”?嗯,是个好名字。
这个轮船招商局,关卓凡交给容闳和利宾负责,容闳主外,主责招股;利宾主内,主责内部架构设计和买船等事宜。不过,不论容闳还是利宾,都是本职繁忙,像开平矿务局一样,轮船招商局也需要一个专门负责具体事务的人。
关卓凡转向容闳,说道:“纯甫,你在宝顺洋行做事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徐润的同事?”
对关卓凡惊人的广博和犀利的眼光,容闳不是第一次领教,但还是又一次起了不可思议之感。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叹,说道:“贝子真是好眼力!徐雨之家学渊源,自己也勤奋聪明,确实是个人才——真是这么巧,我正想向贝子爷举荐他呢!”
关卓凡哈哈一笑,说道:“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纯甫,你这句‘家学渊源’说得好,我记得,咸丰元年的时候,伦敦举行世界博览会,徐雨之的父亲荣村先生,寄‘湖丝’十二包参展,结果艺压群芳,拿了金、银大奖呢。”
咸丰元年,就是1851年。
容闳惊喜说道:“贝子爷渊博!徐荣村经此一役,名声大噪,英王除了赐金、银牌各一面,还颁发了一份‘翼飞洋人’的执照;咱们的朝廷也很欣慰,以徐荣村扬威异域,诰授奉政大夫,赏戴花翎,候选郎中,真正是光耀门楣。”
关卓凡说道:“徐荣村洋场前辈,他的公子帮着你办理招股的事宜,想来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容闳心领神会,说道:“贝子爷说的是,我敢保证,第一个出资认股的,就是徐家。”
关卓凡点点头,说道:“这个‘轮船招商局’办起来之后,咱们还可以自办保险。现在全中国的船货,都只能向洋人的保险公司投保——这不行,这块肥肉,咱们得自己来吃!”
赵景贤、容闳、利宾、杨坊,同时喊了一声“好”,相互以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贝子爷的高瞻远瞩、奇谋妙思,真是源源不绝,咱们都快跟不上趟了!
关卓凡兴致勃勃,说道:“有了保险,客人也更放心把货物交由‘轮船招商局’承运。咱们先办水险,再办火险,中国的保险市场,咱们至少要吃掉一半!”
他顿了一顿,说道:“要叫洋人的船货也都到咱们这儿来投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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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终于等到了他的两位洋美人。
迎接“翁贝托国王号”和“杜里奥号”的规格,完全比照迎接关贝子:江苏四品以上官员,上海七品以上官员,在沪各国领事,加上上海各界士绅代表,码头上冠冕云集。
码头两边,每一边都齐齐整整地站了轩军两个连队,军服笔挺,枪刺如林。
这四个连队,两个是第三师的,两个是第四师的。第三师那两个,一个白人连、一个黑人连,白人连搁码头左边,黑人连搁码头右边。
轩军军乐队奏乐。
有人曾想例牌来一番舞狮舞龙,包括万响鞭炮什么的,被关卓凡坚决地制止了——太不严肃了嘛。
这是军队——以后,这种传统的“热闹范”,通通给我改成“庄严范”。
海平线上,终于冒出了四道笔直的黑烟。
引水船解缆出动。
关卓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此时的他,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而梦中的女神,即将翩然降临。
黑烟之下,是白色的帆影,紧接着,两具黑色的身躯浮出了海面。
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
关卓凡开始掌心微汗。
真……大!
汽笛长啸,巨舰入港。
打头的“翁贝托国王号”,从舰艏到舰艉,几乎有“望不到头”的感觉,恐怕有……上百米之长?
关卓凡迅速在脑中搜索着相关的数据,“翁贝托国王号”全长四百一十八英尺,就是……一百二十八米!
三根巨大的桅杆高高耸立,立桅上伸出巨大的横桅,犹如巨人张开了双臂。
前桅和主桅,都一上一下,各挂两张四角巨帆。入港的时候,船速减慢,下面的那张帆已经收了起来。
后桅则挂一张四角帆。
五面四角帆是横帆,除此之外,舰艏还挂了两张三角纵帆。
全船这七面巨帆,如云如障,遮天蔽日。
“杜里奥号”身躯之巨,较“翁贝托国王号”亦不遑多让,关卓凡想起了她的数据:三百零八英尺,就是九十四米!
我真是迫不及待要投向你们的怀抱啊。
两艘巨舰的前桅和主桅之间,耸立着两只巨大的烟囱,初初破海而出的四道黑烟,就是它们吐出来的了。
舰身通体漆成黑色,阳光下闪闪发亮,靠近水线的地方则漆成红色,红黑之间,以白条纹区隔,极其醒目。
数百名华、洋军人,身着雪白的英国皇家海军军服,在两舰舷侧“站坡”,一根根钉子一般,亦极精神。
当然,最醒目、最精神的,还是舰艏和舰艉的旗杆上,那两面猎猎飘扬的“红海血睛蓝鲨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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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了点状况,从早上折腾到现在,今天的这一更只好短了一点,抱歉,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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