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一顿，然后点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着的，可等真到了那里，看着那些战士们，我心里的那个坎儿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紧接着又露出一个苦笑：“或者我内心深处很明白，在那样的环境里，以我的本事，是拍不到任何东西的，这点对方也很清楚的知道，所以我当时觉得他们之所以下这样的任务给我，其实是一种考核，或者说他们在试探我，看我是不是真的听话。”
向暖闻言点了点头，还真的很有可能，明知道常山完成任务的概率很低，但还是让他去，考核的成分很明显。
“所以我交了一张厕所的，一张食堂的照片后，表示我听话，但我真的拍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结果证明我赌对了，他们并没有对小敏做出什么危险举动来。”
向暖看着他，没说话。
常山继续道：“后来他们又让我弄一点别的消息，比如麒麟汽车的核心发动机技术。”
向暖心一紧，麒麟汽车后来来了很多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人品是不是都信得过，万一有那信不过的将发动机的核心技术给出卖了该如何？
不行，等下得跟钟涛说一声，该排查还是要排查的，尤其是技术部那些人，必须要签保密协议。
虽然最早的发动机是她在北边弄来的，但后来麒麟研发部那边也做了非常多的改进跟增强，如今的技术不说超越国外，但在国内，绝对是遥遥领先。
这些念头在向暖的心头一闪而过，她沉声问：“你是怎么应付的？”
因为常山根本接触不到麒麟公司。
除非私下买通了谁。
常山摇头：“我说我手伸不了那么长，我的工作跟汽车也根本不搭噶……”
“最后他们就没坚持了，但有没有让别的人去弄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这些，常山又道：“陶书记，我这次是要举报……”
“打住……”向暖不让常山继续说下去，因为不捅破，窗户纸就永远还在，哪怕是假装的雾里看花也好。
“你举报的人如果在b市，那么就继续说下去，如果不在b市，甚至不在安省，你跟我说也没用。”
常山愣了愣，然后无奈的一笑。
确实，以那位的职务，别说是陶向暖了，就是周传志也奈何不了他啊。
“不过你倒是可以跟我说说，b市还有谁，我正好借助这次的扫黑除恶把这些人一锅端了。”
常山点点头，这倒是可以的。
他之所以要来跟向暖自首，一来就是他很肯定他那个女儿真的没得救了，救回来也是废人一个了。
女儿没了，但儿子，家族，还是要救一救的。
他已经犯错了，就希望在错误还能弥补的时候勇于承担，用他剩下十来年的仕途，来换取家里人的一个出路，换自己的心安。
其实常山这边也不知道b市有多少人被收买，他也只是提供了几个他觉得有可能是那边的人。
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向暖才从常山的办公室离开。
她一出来，徐磊也立刻从对面的办公室起身出来。
向暖问他：“程铭绪这边有什么行动了吗？”
“程处已经让人将戈江再次传唤来了，最快晚上应该就有结果了。”
向暖点点头没说什么，带着徐磊离开了纪检。
没人知道，接下来b市将会迎来怎样的变动。
对戈江的调查结果第二天就送到了向暖手里。
因为戈江自己之前就只承认他就是作风问题，所以再次被提审后，又有王丽敏的证词，戈江这次也不再狡辩了，很快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他自己的心里也是有考量的，之前只承认作风问题，就是为了活命。
如今多了几条罪行都不致死，就想着先承认了好立刻结案，老老实实去监狱待着，说不定还能捡条命。
他太怕再深究下去，会翻出那位来，到时候他跟着没命。
向暖看完审讯笔录后，笑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戈江以这些罪名被送去看守所能短时间的迷惑他背后的人，那么他背后的人暂时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甚至都不会将b市的人撤出去。
毕竟织网很难，一下子全撤出去了，下次想要再布网，也不一定有机会了。
这样她就能争取一段时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将这些蛀虫给抓出来。
就算不能全部抓出来，也要让这些虫子安安静静的待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
程铭绪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年轻人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将张铃铛这个人给调查清楚了。
其实调查没需要多久，主要是需要跑到各个地方核实，这个过程是需要时间的。
等程铭绪将手里所有的资料都整理清楚后，再次来到了向暖的办公室汇报。
向暖特意把一个下午的时间都给空了出来。
程铭绪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跟汇报情况根本不搭嘎的话题：“我媳妇看电视的时候，经常跟着电视里的人哭笑，我每次都说她脑子不太好，这些都是编剧编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可她每次都哭的很惨。”
“这次我们调查完张铃铛后，我觉得有些剧情还真不是编剧瞎编的，现实比电视剧狗血多了，陶书记，您知道这个张铃铛是什么人吗？”
向暖想了想道：“应该是张家屯的吧，甚至跟他们仨都认识。”
程铭绪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直接竖了个大拇指：“陶书记，我要是有您这样的脑子，很多案件肯定都能迎刃而解了。”
向暖笑笑：“具体说说。”
程铭绪点头：“张家屯早些年都很穷，张铃铛家就更穷了，她跟张兰兰是堂姐妹的关系，她跟戈江是初中同班同学，初二的时候成了同桌，少年男女的青春懵懂以及同类的惺惺相惜，两年的同桌关系让二人远超一般的同学关系。”
“戈江家里条件也没比张铃铛家好到哪里去，但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张铃铛的成绩也不错，大概在班里排八九名的样子。但她上完初中后家里就不给她念书了，她被迫辍学。”
向暖问了一句：“她怎么没有被资助念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