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老头没听明白，眼神迷茫地看着明曦。
明曦从席子上站了起来，说道：“爷爷，我们得想其他办法赚钱。”
赚钱，说得容易。老头满面愁苦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要不然，你爷我进城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招短工的。”
明曦扫了一眼老头，虽然老头活了过来，但依旧是个老头，并不是从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变成青年壮汉了。
明曦说道：“我想想办法。”
说完，明曦就出了屋子。
城外的贫民窟又叫茅屋村，是一片杂乱无章的茅草屋堆出来的村子，稍微好一点的，是几处歪歪斜斜的土坯房，但也十分破败杂乱。
村中的小道蜿蜒曲折，被肆意堆放的杂物、四处散落的垃圾挤占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本就狭窄的天空还被横七竖八的晾衣绳、破破烂烂的布幡切割得支离破碎，整个村子终年难见几缕完整的阳光。
明曦非常平静地收回眼神。
见怪不怪了。
就在此时，一阵喧闹声传来，两个衙役迈着大步走进了村子，其中一个衙役手里握着一面铜锣，边走边敲，铜锣的声响在寂静的村落里回荡，惊起一群觅食的飞鸟。
“清音神女显灵，老夫人大病初愈，县太爷为此特地开了粥棚，每个人都能去领一碗粥！”衙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声音中透着高高在上。
话音刚落，原本死寂一般的村子瞬间有了动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群孩子，那些孩子衣衫褴褛，头发结成一绺一绺，小脸脏兮兮的，听到有粥可以领，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撒开脚丫子就往城里的方向跑，边跑边呼喊：“有粥喝啦，有粥喝啦！”
一个妇人从屋内探出头来，头发蓬乱，背上还背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看着自家孩子飞奔而去，既担心又期盼，犹豫片刻后，也回屋拿上了破旧的陶碗。
“老天开眼，总算能有口热乎的了。”
年轻力壮些的男人，此刻也放下了手中修补茅屋的活计，他虽然正值壮年，却因长期的营养不良而面色蜡黄，身形消瘦，眼眶深陷。听到有免费的粥，犹豫了一瞬，似乎不太相信会有这般“好事”，但看到那么多人都去了，不去说不定反而会吃亏。
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很多人都跟着去了。
明曦的爷爷也拿了两个碗出来，抓着明曦就火急火燎往城里去，生怕慢了一步就喝不上喝粥了。两人脚上穿的都是破旧的草鞋，还是老头自己编的草鞋。
很多人连双草鞋都没有。
只能赤着脚走路，后脚跟和脚趾头大面积溃烂，伤口处脓血与泥土混杂，穷得触目惊心。
很快，城外的贫民就涌入了城内，县衙外搭起了一个简陋的粥棚，果然在派粥！还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但明曦注意到，那些领到粥的人，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趁着老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缓慢挪动的领粥队伍，明曦泥鳅似地挤开队伍，往前面走，迎面刚好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端着粥碗迎面而来。
那少年穿了件不太合身的衣裳，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是挂在竹竿上晾晒的旧布。
行走间，衣裳下摆被轻轻掀起，露出一小截肚皮，肚皮瘦得深深内凹进去，肋骨根根分明。
明曦上去就把他的粥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