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望州,柳翀去了趟商号。掌柜们快出发了,临走前柳翀又再见了他们一面,嘱咐了一些事情,顺便把各自区域内的老兵名单也给了他们,这些人及其家人就是平原商号全国开花的第一批人力资源。
至于那份花魁名单,柳翀没有交给任何人,这些小姐姐们暂时还是让“总教习”和姨娘们先管着吧,毕竟——大公子还未成年呢!
掌柜们走了以后,柳翀去看了看王家兄弟,却意外发现屋里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那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打着补丁的蓝布褂子,显得朴实而憨厚。
姑娘见来人了,便躲了出去。柳翀指着姑娘背影问王勇:“这位是?”
王勇恭敬地答道:“回大公子,这是属下的表妹,家里派来照顾我们的。”柳明诚接受了他们投诚以后,他们便正式投入了柳翀门下。
“白郾呢?”
“白大夫去买药了。”王勇停顿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你尽管说。”
王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属下是想问问,那白大夫他......成亲了没有?”
“没有啊?怎么,你想给他说门亲事?”柳翀也笑了。
“咳,也不瞒您,就是我那表妹,看上白大夫了。上次白大夫上岛治伤的时候她就觉着人家好,这次又碰上了,那满眼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了,而且我看那白大夫的态度吧,也不讨厌我表妹,所以属下就想着跟您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成,嘿嘿嘿!”王勇笑着挠了挠头。
白郾长得白白净净的,性情又温和,确实容易招女孩子喜欢,这倒也不奇怪。
柳翀却摇了摇头:“白大夫嘛,倒是没成亲,但是不合适。”
“这是为何?莫非他家中父母那边眼界高?”
柳翀又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他家中没有亲人了,不会有人干涉他的亲事。我说不合适是因为......白郾其实是个犯人!”
“犯......犯人?”王勇、王猛都是吃了一惊,二人面面相觑。
“对,他是犯了案子被发配到望州的,我看他身体单薄不忍心让他在矿上做苦役,才把他带回来给我府中的大夫打下手的。你表妹清白人家,何苦跟一个囚犯呢?”柳翀半真半假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那属下回头好好跟表妹解释解释,让她息了这份心思。唉!好好个年轻人,居然是个犯人!”王勇摇头叹息道。
“不说他了,你俩伤养的怎么样了?”
“回大公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有事就尽管吩咐吧!”
“嗯,明天随我去趟屏南吧。”
“是。”二人齐声答道。
次日,柳翀来接王家兄弟的时候,发现那姑娘眼圈红红的,唉,可怜的姑娘,失恋了。
怕王家兄弟伤没好透,柳翀嘱咐车夫慢点赶车,平稳一些,所以到屏南县的时候已经傍近中午了。柳翀没去瓘玉作坊,直接去码头找老张。
老张昨天已经得了柳翀的信儿,知道他今天要来,所以提前预备好了牡蛎。
柳翀挑了一个最大的牡蛎,想要撬开却怎么也弄不开,还差点割伤了手,最后还是王猛接过来轻轻松松撬了开来。
唉!大公子手残,这已经是验证过无数次的事情了。
柳翀干脆也不上手了,直接指挥着王猛操作,让他沿着牡蛎壳的边缘将外套膜剪下来,然后将薄膜分成几十个小块,再在不伤害牡蛎的情况下将另一个牡蛎轻轻打开一个小口,用镊子将包裹着一粒小珍珠的薄膜放入靠近生殖腺的软组织处,再将牡蛎放回海水里继续养殖。
让柳翀惊讶的是,这王猛看上去粗鲁,做起活儿来却极为细致且有耐心,手也灵巧,与糙汉子形象完全不符。
王勇有些得意地笑了:“舍弟自幼手巧,这剖蚌取珠的活儿一直做得比属下好,有时经他手取过珠的蚌甚至能保持不死,属下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
柳翀当即决定,这活儿就交给王猛做了!
接下来柳翀又询问了老张温室养殖的事情,得知仍无大的进步,不免有些失望。
柳翀看了看养殖池里的牡蛎,突然想起来好像在书上看到过地笼养殖的内容,似乎可以借鉴一下。
他随即吩咐老张:“老张,你用竹篾编一些圆柱形的笼子,中间隔成几层,注意每一层留个可以开合的小口。一会儿我们再去找段师傅,让他给你做一些瓘玉球做浮漂,把笼子吊在浮漂下面,上面的浮漂再用绳子连成一排排、一串串,一头固定在岸边,这样就把笼子固定在浅海这边了。把装好珍珠的牡蛎放进笼子养,这样应该既能提高成活率,也不至于怕牡蛎跑走了。”
老张打了大半辈子的渔也没见过这种做法,也不知道能行不能行,不过东家和少东家都吩咐了,一切听大公子的,那就试试呗。
接着一行人又去了瓘玉作坊,除了安排刚才说的瓘玉浮漂之事以外,柳翀又安排了给京城发货的事宜。
王家兄弟第一次见到瓘玉制品,尤其是听说这水晶一般的瓘玉片就是用他们那岛上的白石头做的,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啧啧啧,要不怎么说还是得有学问呢!这白石头放他们岛上就是毫无用处的破石头,搁人家大公子手里就能变成宝贝!了不得了!
安排好一切,王猛留下来跟老张继续鼓捣牡蛎,王勇则跟着柳翀回到了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