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面色一凛,朝声源的方向看过去,有个小孩不住在河里扑腾,就是他喊的救命。
他来得及多想,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如同蛟龙出水,朝那孩子游过去。
那孩子呛了几口水,被吓得不轻,见到有人靠近,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把人抱住,李云深怎么巴拉都巴拉不下来。
好在他年纪还小,不怎么重,李云深任由他搂住自己,用力游回岸上。
宋安安看见他把人救上来,立刻跑下去,“你没事吧?”
虽说落水的是个小孩子,不过在水里救人耗费的力气大,李云深的脸色有些苍白,累得不轻。
不过他不想让宋安安担心,摇头,“我没事。”
落水的孩子叫狗剩,平时就是个活泼好动的,没想到居然会溺水。
狗剩被吓着了,好久都没反应来,等回过神之后哇哇大哭。
跟他一块儿过来的有三个人,大的也就七八岁,被吓坏了,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李云深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对哭闹的孩子更是没什么耐心,听到狗剩哭嚎得撕心裂肺,觉得脑仁疼,立刻让他走。
狗剩本来还满心恐惧,看见他板着一张脸,凶得厉害,也不敢再哭了,抽抽噎噎地跟着伙伴回了村。
衣服已经湿透了,往下淌水,李云深索性把衣服脱了,扔在牛车上,自己给牛刷背。
宋安安猝不及防,看了一幅型男赤裸图。
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宽肩窄腰,略显得有些瘦,不过她知道他的腰腹有力强悍。
脑海里不自主的又想到那些嫂子的话,他的身体的确有本钱,爆发力惊人,耐力更是惊人。
脸上莫名发烫,不能再看了,再看容易胡思乱想。
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脱了鞋袜,把腿伸到水里泡脚,用手帕沾了水,洗脸擦脖子,顿时觉得凉快不少。
视线不知怎么的,又落到李云深身上。
他正一桶一桶往车上提水,把水桶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手臂因为用力,肌肉隆起,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她发誓她真不是馋他的身体,她只是单纯欣赏美。
年轻又美好的肉体,谁能不喜欢呢。
反正隔得远着呢,他肯定发现不了自己偷看他,宋安安明目张胆地偷瞄。
她不知道的是,李云深从小就跟着父亲学打猎,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她的视线,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本以为她看一会儿就腻了,谁知那道视线久久没移开,看得他的身体跟着热了起来。
他缓缓吸一口气,抓起衣服,到河旁边搓了两下,拧干水,把衣服穿上。
那道刺人的视线终于挪开,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朝宋安安说道:“该回去了。”
“知道了。”
宋安安的裤脚卷到膝盖,她把腿抬出水面,晃动脚丫甩干水分,那白皙的脚边一直在李云深面前晃动。
他的眼睛像是被烫了一般,赶紧移开视线。
可那小巧的脚丫,还有白皙修长的小腿,却仿佛一直在他面前晃悠。
他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几捧水,身上的热度却还是不减。
没有成亲之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养活弟弟妹妹,很少会想女人。
有时候上山去打猎,村子里有些个不讲究的,背着家里人跟别的女人厮混,会躲着人到林子里办事儿。
有时候他听到那些声音,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躁动。
不过是看见她一点裸露的肌肤,就能让他浮想联翩。
若是寻常夫妻,他有邪火可以发出来,偏偏自己娶的媳妇儿,不愿意踏实在他身边过日子,竟想着要和离。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走过去赶车。
在回家的路上,宋安安看见李云深黑着一张脸,全身罩着一股低气压,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不让自己下水,她就在岸上好好待着,只是泡了脚,这点事值当他生气?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听着这声音,摆明就是生气了。
不过他不愿意说,宋安安也没有追问,省得自讨没趣。
回到家里,家里的人都已经上桌,准备吃饭了。
李云深回房间,换了衣服再过来。
宋安安看见大家吃的还是野菜糊糊,李三叔吃得是最好的,吃高粱粥,三房吃的粥,要比他们浓稠不少。
宋安安被这一安排气笑了,他们三房活不干,吃得倒是最好的。
把碗一摔,她盯着李老太说道:“家里的劳动力累死累活,吃的却是最差的,他们什么活都不干,吃的却是家里最好的。
奶奶,我们天不亮就出去干活,累了这么大半天,你就让我们吃这些?”
李老太早就对她不满,见她居然敢对自己发脾气,也一拍桌子。
“你跟我摔啥碗,给你吃就不错了。
你去左邻右舍看一看,有几家能吃这么好,给你吃的你还敢给我甩脸子。”
“是,我知道年景不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要是你公平对待,我也没什么意见。
可你自己看看,家里的人被分成三六九等。不干活的吃得最好,我们拼死拼活干活却吃得不好,凭什么?”
她不服从李老太的安排,让李老太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严重挑衅了。
家里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哪有她说话的地。
“你三叔是秀才,往后是要去科考做大官的,你是个啥,你咋跟他比?”
“他不是还没考上吗,为了以后没影的事,一家人就要供着三房,没有这样的事。”
李三婶不乐意了,“你三叔以后要是当官,你们不跟着享福?你现在计较这些,往后你可别借他的光。”
“我不借他的光,现在我也不惯着他,我干多少活我就要什么样的待遇,谁也别想让我饿着肚子干活。”
李三叔本来不想理会这种娘们之间的事,他一个读书人,参与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有损颜面。
但是事情扯到他的身上,他就不能不说话。
不过他不耻于跟妇道人家争论,看向李云深说道:“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祸三代。
你娶了此等悍妇,怕是会搅得家宅不宁。”
宋安安真被他气笑了。
当着她的面就敢这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