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看见他脸色很臭,以为他在怪自己打人,顿时不满起来。
“你干嘛这个表情,是她先动手打的我,总不能让我站着不动被她打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你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李云深抚额,“一会儿在三叔面前别这么说。”
“是她先说人坏话,还想对我动手,去到哪说都是她没有道理,是她做得不对。”
“三叔既然此时找上你,他就不会想知道是谁不对,他要的为三婶出头。”
“我不怕他,我不是还有你吗?”
见到李云深不说话,宋安安不满地看向他,“你不会不站在我这边吧?”
李云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媳妇儿这么重视他,他很高兴,但他的确说不过三叔。
在这个家里,三叔说的话远比他说的话有分量。
“家里除了爷爷,就三叔说话最有分量。”
宋安安撇嘴,“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挨骂挨定了呗。”
“我们先过去听三叔怎么说。”
“去就去,我才不怕他,他是你三叔,又不是我三叔,要是他敢骂我,我对他不客气。”
李云深叮嘱她,“一会儿过去不许耍脾气,好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没想过闹脾气。”
堂屋里坐着李老头李老太,李三叔面色不善,而李三婶则是面带得意地看着她。
李云深带着她上去叫人,李老头微微朝他们点点头。
事情他都听李老太说了,宋安安是冲动了点,不过也不能全说是她的错。
李三叔却没有开口,低垂着眼眸,似乎没听到似的。
李老头率先打破沉默,看向李云深,“我听说你媳妇对自己婶子动手,怎么回事?”
李云深还没说话,宋安安已经开口了,“我是打了三婶,可我打她是有原因的。”
李老头瞪眼,“什么原因也不能打人。”
“三婶坏我名节,她说我去镇上是为了勾搭男人,还说我的东西是用那种脏钱买的,我气不过。
这已经是三婶第二次在我面前造谣了,头一次我没跟她计较,让她的胆子越发大起来,我觉得不能助长她的这种坏习惯,所以我对她动手了。”
李三叔气得面色涨红,“你为何要打清清,下手还如此狠辣,这是你一个堂嫂该做的吗?”
宋安安看向李云清,她的脸上还红肿着。
两边居然肿得很对称。
扫过她满是怨恨的脸,宋安安说道:“因为她跟三婶一起造谣我,满口的污言秽语。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天把找野男人的话挂在嘴边,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我听她说得实在不像样子,这才想帮三叔教教她,没想到三叔却怪我做错了。
三叔,你可是咱们村里的秀才,村里多少人都敬着你,要是让人说李秀才家的闺女,还比不上别的闺女,没面子的可是你。”
李三叔一哽,抬眼看向李云清。
李云清的面色苍白,对上父亲带着责备的目光,心尖打了个激灵,赶紧解释,“爹,我没那么说……”
“谎话张嘴就来,”宋安安打断她的话,“看来堂妹不仅喜欢造谣生事,更是撒谎成性。”
“我……我没有……”
“你敢不敢发誓,只要你说了刚才的话,你就这辈子烂脚烂脸,不得善终。”
李云清紧捏双手,眼泛血丝地看着她,“你真恶毒。”
“既然你没说过,这毒誓就不会应验,你怕什么。”
宋安安往前一步,目光直直逼视过去,“你敢发誓吗?”
李云清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大,被她逼得没有退路,“哇”的一声哭开了,抹着眼泪跑回自己房间。
宋安安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别以为你跑了就没事,你造谣我的事还没完呢。”
说完,她满意地看着李云清跑得更快了。
她这才把目光移向李三叔,“三叔,堂妹真的太不像话了,以后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秀才的女儿哪能说这种污言秽语,你说是吧?”
自己本意是把人叫过来训斥一顿,再让她赔礼道歉,谁知道却被她反将一军。
李三叔气得肺疼,“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教,用不着你来多话。
你少扯其他事,你打你三婶的事还没完,她身为你的长辈,你岂敢对她动手。”
“可她先造谣生事,而后又想打我,我只是还手呀。
这事是她做的不对,总不能因着她长辈的身份,我就要任由她打骂吧。”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戳了李三叔的肺管子,李三叔暴怒起来。
“她是你的长辈,就有资格管着你,我看你现在就是不知悔改。”
李云深朝他弯腰一拜,“三叔,是我管教不严,这件事是我的不是,我跟三婶赔不是。”
宋安安不服气道歉,连别人替她道歉,她也不愿意。
她伸手拽了把李云深,李云深轻轻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自己。
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里他没少受委屈,今天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见他这样坚持,宋安安抿着嘴不说话。
可李三叔却不依不饶,“不是你的错,你赔什么不是。
就是你不分缘由的护着她,才让她这般胆大妄为,不敬长辈。
不管你怎么护着她,今天她必须要认错。”
宋安安算是听明白了,李三叔自认为高人一等,人人都该敬着他。
自己敢对李三婶动手,是下他面子,是对他不敬,所以他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
所以他一定要让自己低头。
李云深估计也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替自己道歉,想要平息此事。
可三叔不依不饶,非要让她道歉。
可去他的吧,她才不会跟这种人低头。
李老头站出来打圆场,“老三,小深已经替他媳妇赔罪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爹,你若这么说,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明玉嫁给我二十年,为我生儿育女,如今看见她如此伤心难过,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处理别的事了。
去县城的事还劳烦爹跟村长说一声,让村长另选他人吧,我实在走不开。”
李老头面色一僵,他竟用这事威胁自己。
整个大榕村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面子去找县太爷。
别说去县衙找人,就算让他们去县城,他们都心生怯意。
这事还就得他去办,旁人根本替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