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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操办此事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闲杂人等,在王家的地位绝不一般。

不论境界还是能力,也都够格独当一面。

只是可惜。

遇上了个喜怒无常的女酒鬼。

被砍了脑袋之后,自然就不可能再有后文了。

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来。

车马渐行,京城愈近。

徐年其实也有点意外这后半截回京路上竟然没再遇上朱楼大楼主,只能当做是张伯深受其害的那剂毒药实在不凡,五品武夫都追不上来。

在距离京城已经没剩下多少路的时候,郁芸纺勒住缰绳,停下了马车。

在徐年疑惑的目光中,这位九珍楼的掌柜轻声说道:“此地离京城已经不远,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不给徐真人和张姑娘多添麻烦了,我带着叶少侠与二位在此别过,先行一步快马入京。”

徐年微微皱着眉头,沉吟说道:“郁掌柜,这一路上的事情,应当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吧,如今到了京城门口了再行分开,有何意义?”

郁芸纺摇了摇头:“真人修行的是天地大道,不清楚这里面庙堂里面蝇营狗苟倒也正常,真人这一路上做了什么固然重要,但是不是分别入的京城也同样重要。”

“这的确只是做个样子,做给各方的人看,但同时也是在表明态度给各方的人看个清楚,真人与我虽是一时道同,但所谋却并非一样,不是一路人。”

话到这里,郁芸纺顿了一下,撩起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笑着说道:“当然,如果真人愿与我共事,我那位东家必然是虚左以待,我也愿与真人同乘回京,只是……真人应当没有这个心思吧?”

这一路上。

郁芸纺虽然没没少提到过她那位东家,但也从来没提过具体身份,只知道是九珍楼真正的主人。

但是事情到了如今,徐年哪怕是猜,都大致能猜出曾在九珍楼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东家是何来历了。

这次事端可是围绕着那位大皇子展开,能够插手其中,称得上是某一方的人,要么是在庙堂高位,要么怕是身份上与那位大皇子相仿,都是大焱天子的血亲。

再联系到郁芸纺曾直言不讳地说过,她那位东家评价大皇子是成事不足。

这样的评价如果是出自一位人臣之口,可就有些僭越了。

容易落人口舌。

徐年确实没有涉足庙堂的心思。

他这一趟虽然做了许多事,但起因不过是陪着张天天去天水城报仇而已,之后种种都只能说是恰巧遇上了,他又不打算躲到风平浪止,自然就是搏风击浪。

只不过风浪不及他,被他镇平了。

仅此而已。

既然没有他意,眼下半句客气都无必要,徐年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声保重,郁芸纺和叶一夔谢过之后,便各自从马车上解下分列在枣红马左右的骏马,快马扬鞭先一步奔着京城而去。

“唉唉唉,他俩怎么走了?不是吧,我又要一个马拉车了吗?想想都要累死马了……”

摸鱼已久的枣红马愈发懒惰了。

回京的路就剩下这么一小段,况且都还没开始出力呢,就先已经喊上了累。

徐年自是无视了枣红马的心声,默默把缰绳交到了张天天的手里,轻声说道:“天天,你也先我一步回京城,有人到底还是找上来了,我得先会会她,晚点再回去。”

张天天原本还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点发呆,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

然后。

会过意来的羊角辫少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把枣红马也从马车上解了下来,她一个翻身坐上了马背,双腿夹紧马腹,用力地甩了一下缰绳。

“驾——”

若是很赶时间,马车肯定不如单人快马。

在张天天听过的很多感人至深的话本故事里,类似这种场合下为了体现出主角一行人之间如手如足感情深厚,大多会在“你快走”和“我不走”之间来回拉扯几个回合,直到再不走就来不及或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才罢休。

但是张天天可不是那样的性子。

危急关头的深情能有什么用呢?

是能感化敌人?

还是能增强自己?

早一步回到京城,赶紧摇人才是正事。

镇魔司首座,不是还要老张治病吗?而且徐哥还和镇魔司关系匪浅,这总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吧。

还有楚姐姐她爹,楚叔一身本领可不只会用来打铁而已,光来一个人也差了意思,怎么也得多背个几件神兵利器一起出来。

老白既然能教剑法,他自己的剑法岂能差了?这会儿可不是跟着老张一起喝茶的时候了,也要拉上。

还有陈大将军府,陈宪虎平日里喊徐哥都喊大哥,还在百槐堂蹭了这么久的剑法,这时候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吧?就算当孙子的不一定喊得动当大将军的爷爷,好歹拉几个高手出来助阵不算过分吧?

还有老张,平常无所事事只会喝茶喝完就跑茅房都算了,现在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认识哪些高手都统统喊出来。

以后还想要老张救命,这时候就得卖命了!

刹那之间,张天天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又一个人名,只是感知到气氛不对也不再偷懒的枣红马撒开马蹄还没跑出两步,却已经硬生生的止步。

只因为一只从朱红袖口里伸出来的纤纤玉手,已经按在了它的额头上。

——这是枣红马迄今为止的马生之中,离死最近的一次。

“道士,之前那两人呢我没什么兴趣,你让他们走了也就走了,可是这小姑娘身上可是药味十足……我之前中的毒,就是出自她之手吧?那我可不能看着你让她就这么走掉了。”

一袭朱红,满身酒气。

手里拎着一坛子酒的女子悄无声息犹如鬼魅般出现,把徐年和张天天以及一匹枣红马,拦在了京城之外。

尽管宁婧的身上并无杀气,那张美艳至极的容颜甚至是笑吟吟的模样,凭空添上了几分慵懒媚意,但是徐年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位朱楼大楼主只是来找他们俩人说说话。

徐年从云水玉佩之中取出了一幅字画。

也就在这幅字画出现的瞬间,宁婧脸上的慵懒散去了几分,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手里字画。

“这可真是愈发的有意思了,你一个道士身怀浩然气就算了,竟然还能拿出这种品级的儒家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