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太看上的太守府嫡公子的位置,夫人一日无所出马老太太便会针对无后这事大做文章,若要马老太太打消念头最好的法子便是夫人有孕。”
唐小离这话一说出来冯玉婷马上摇头苦笑。
“小离你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若真能有孕我又怎会被老太太逼至如此境地……”
冯玉婷轻轻一叹,声音里藏着化不开的忧愁。
“我跟修远在一起多年却都始终一无所出,这些年我看过很多郎中,亦尝试过各种偏方,但却仍是无法怀上一个孩子。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所以老天爷这辈子要这样惩罚我。”
冯玉婷曾对唐小离施以援手,看到冯玉婷这副模样唐小离又怎会袖手旁观。在唐小离提出方才那个主意前,唐小离心中已有了一个主意。
“怀孕一事一看机缘二看身体,我粗通浅显医术,若夫人信得过我,可否让我给您瞧瞧身体,看看您的不孕之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冯玉婷并不知唐小离的医术到底如何,但事已至此冯玉婷自是不介意死马当活马医。
“那就麻烦小离你了。”
几人吃过晚饭,唐小离做了芋圆糖水给俩孩子当饭后甜点。
安抚好了大宝和赵嵩唐小离进卧房给冯玉婷看病。
“夫人,得罪了。”唐小离从空间摸出一块布巾覆在冯玉婷眼上,“这是我给人看病的习惯,希望您能谅解。”
唐小离看病的方法虽有些奇怪,但冯玉婷却并不排斥。
“无妨,你就按自己的法子来就好。”
蒙好了冯玉婷的眼,唐小离从空间摸出听诊器给冯玉婷看病。
唐小离用听诊器隔着衣裳听了一阵,突然用指轻拨开冯玉婷的衣襟查看她的后颈。
修长的雪白皓颈上,点点红斑细密排布。
看到这唐小离已基本能确定冯玉婷这不孕之症的原因。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夫人。”唐小离将听诊器收入空间,低声询问:“夫人是否特别爱吃海鲜、牛肉和芒果等吃食?”
唐小离这问题一问出来冯玉婷马上暗吃一惊。
“小离是如何知道的?”
“夫人体内虚火极旺,湿毒淤积阻塞体内气血运行,气血阻滞寒气盛行,夫人的不孕之症乃湿热、宫寒之症。”
唐小离的一语道破令冯玉婷明眸一亮。
“这病症可有医治的法子?”
“湿毒旺盛必跟日常饮食有关,夫人只要将体内的湿毒去了,日后注意饮食,想要怀孕并非难事。”
唐小离将手伸入空间,从空间摸出几板药片,分别抠进不同的小瓷瓶中。
“这是药片,请夫人务必按时服用。一日三次,每次一片。”唐小离将几个小瓷瓶一股脑地全塞入冯玉婷怀中。
唐小离给冯玉婷的药片分别是祛湿王、叶酸和孕体酮。
祛湿王是去湿毒用的,叶酸和孕体酮都是助孕药物。
“这些药夫人先吃着调理身子,待过段时间我再来为夫人看诊。”
唐小离将药给冯玉婷留下,就带俩孩子离开了。
……
童试既已考完,唐小离便不在颍州多做逗留。第二日一早,唐小离就带大宝和赵嵩搭乘马车回阜阳镇。从颍州至阜阳镇途径临泉县,在路过临泉县那日,唐小离在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了那阵极为熟悉的翻书声。
长长的文字自眸底浮现,似有生命般不断钻入唐小离脑中。
【贾老爷为给贾小姐冲喜治病,应下了池州富商提亲。贾小姐成婚那日,十里红妆送行,江面上红绸连片,令人目不暇接。
大婚之日贾小姐以富商市侩为由拒绝圆房并将富商赶出新房。
富商黯然离开,此后未再踏足过主宅庭院一步。
一年后富商带妻妾游湖,宠妾趁贾小姐不备将其推入湖中,贾小姐在湖中扑腾挣扎却无人出手相救,富商见此亦只是冷眼旁观。
贾小姐的尸体在湖中浸泡三日三夜,直至发臭才被人捞起。
家丁捞起尸体时,贾小姐半边身子已被游鱼啃食过半。
至此,曾在临泉县风光一时的贾府独女彻底消失在人言之中,不再被人提起。】
耳边传来一阵锣鼓敲击声,唐小离眨了眨眼,彻底清醒过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唐小离掀开布帘,低声询问在前头驾车的车夫。
“方才途径临泉县时听人提起,今日贾员外嫁女儿。贾员外是那临泉县得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嫁女儿,自然排场十足。”
车夫的话令唐小离想起了她方才看到过的文字。
若事情真按文字描写发展,贾小姐这趟远嫁,那就相当于去死。
贾小姐会死在池州的……
唐小离张了张嘴正想唤车夫调转车头,车厢里的大宝恰在这时醒了过来。
“娘亲,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宝揉着眼睛小声询问。
看着面色懵懂的大宝,唐小离正要张开的嘴巴突然闭了起来。
唐小离摇头笑了笑,柔声开口:“没事,你再睡会吧,待你睡醒我们就到家了。”
“娘亲不睡吗?”大宝伸手抱住唐小离,将自己整个窝入唐小离怀中。
“娘亲不困,你睡吧。”唐小离低头亲了亲大宝额头,抬手轻拍他的背,“睡吧,有娘亲守着你就安心睡吧。”
作为一个穿书人,唐小离知道事情的走向和发展,她可以选择改变或是亳无作为,之前遇到那些事唐小离都选择努力改变,但在贾小姐这件事上,唐小离却选择亳无作为。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敢伤她的孩子,她必要对方付出代价。
唐小离轻拍大宝后背的动作十分温柔,但她的眸却慢慢沉了下来。
……
西陲边境军营里,易靳凡正负手站在一处隐秘营帐内,营帐十分狭小,但除易靳凡外,营帐内还垂首站在另一个人。
“阿靳,一切已经按你吩咐处理好了,贾老爷已应下池州富商婚事,今日是贾小姐出嫁的日子。”
“嗯,我知道了。”
易靳凡嘴上语气淡淡,但负在身后的手却不自觉握了起来。
“你主子的事可打听到了?”
“还不曾,镇西侯回来已半月有余,但对京中之事却是只字未提,没人知道他在京中到底发过什么。”
“只字未提……”易靳凡低喃一声,漆黑的眸底有厉色一闪而过,“既老侯爷不说,那我就只能自己亲自去问了。”
“阿靳!”垂首站着的人猛然抬起脑袋,露出了疏影那张极为熟悉的脸,“倘若你以士兵的身份询问,恐怕你连侯爷的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