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女孩把木材背回家,而且到女孩家中后没有立即转身离去,是因为在女孩倔强的眼神中,桑彦看到自己的影子。
没有想到,女孩家里躺着一名大高手。
桑彦摸摸下巴,看来此行很有挑战性啊!
桑彦指着新建的房屋,问道:“这是你修的吗?”
女孩放下饼干,兴奋道:“是我修的!我的偶像就是桃源新农人,他修建房屋的短视频好有趣,我正在向他学习,上次我还给他刷了一个火箭!”
桃源新农人,不是自己的账号吗?桑彦感觉眼角一阵抽搐。
女孩看了一眼桑彦,这才惊呼道:“咦,你长得好像桃源新农人!你不会就是他吧?”
桑彦笑而不语。
女孩高兴得跳起来,道:“真是他呢!我太高兴了!”
桑彦喝了一口矿泉水,问道:“你为什么要做短视频?”
“做短视频才能赚钱啊,有钱了才能治好阿爸的病。”女孩道。
桑彦点头,这和他当初的想法一样。在偏远的农村,拍短视频,几乎是成本最低、见效最快的赚钱方式。
短视频改变命运,经过许多人的验证。
从某种角度来说,桑彦是农村短视频拍摄的开创者之一,带动了许多人进入这个领域。
女孩的账号,叫进击的小农人,才发了十来个作品,粉丝不上千。
桑彦认真翻了一下,生活气是很足,一看就是模仿桑彦的风格。
不过,修缮房子这类题材,已经过时了。
现在的农村类短视频发展太快,几乎一个月一个花样,各种题材层出不穷,有加入古风的,有弄视频特效的,有专注农村美食的,有玩专门搞怪扮丑的……说得好听叫百花齐放,说得不好听叫千奇百怪。
即使桑彦也承认,单论题材和创意,他现在也落后了。
当然,桑彦现在不依赖直播打赏,他的盆景、白酒、腊肉,供不应求,都卖疯了。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拍短视频要有个人特色,不能单纯模仿别人。”桑彦给女孩介绍拍短视频的经验。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
桑彦又和女孩闲聊了一会儿,这才知道女孩叫阿乔波,她所在的地方叫鹿台寨。寨子里民风保守,和外面接触少,她开始拍短视频时,寨子里的人都骂她丧风败俗。
好在,她这些年都生活在别人的冷眼中,都习惯了。
“你阿爸怎么了?”桑彦似乎是随意地问起。
阿乔波眼中含着悲伤道:“他受伤了,伤得很重。”
桑彦站起身道:“我是一名医生,我给你阿爸看看。”
阿乔波犹豫了一刹那,才将桑彦带入室内。
室内出乎意料地收拾得很整洁,不过弥漫着一股怪味。
味道来自躺在火塘边的男人。他盖着一条黑色的长毯,面色黝黑,胡子拉碴,嘴角还残留着些许饼干屑。
“嗯——”他的胸腹间不时发时低哼声,似乎十分痛苦。
桑彦搭一搭脉搏,发现这名男人不仅气海破裂,还中了毒。
和魏劲卒一样的毒。
幸亏他功力深厚,内力精纯,而且熟悉这种毒的特性,中毒后便立即用内力将毒素包裹住。
桑彦猜测,他肯定是一心对抗毒素,被人偷袭,一掌伤了气海。
这些年,为了不让毒素扩散,他只能继续催动内力,对抗毒素。可想而知,他每次一次运功,受伤的气海受到刺激,就会痛不欲生。
气海受损和毒素侵袭,两相夹攻,国内任何一名名医来,都没有办法。
桑彦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没有当场死去,只是对手想多折磨他一段时间。
现在他已经灯枯油灯,被内力包裹住的毒素随时可能在他体内炸开。
桑彦胸有成竹地拿出银针,催动冷息,修复男人的气海。
和魏劲卒不一样,这名男人内功深厚,只要气海修复,他就可以自己压制毒素。
阿乔波在一旁紧张得紧咬小嘴,在嘴唇上留下一排细细的牙印。
随着气海的不断修复,男人身体渐渐放松,不再呻吟。
半个小时后,桑彦拔掉银针,收入背包。
男人睁开双眼。
他的眼神空洞,不过,黑幽幽的,如深谷的水潭。
“谢谢你救了我,你的医术真是神乎其技!”男人的语调方言味十足,而且似乎多年没有说过话,吐字不清。
不过,即使自己现在连动根手指头都困难,他仍然保持着上位者的尊严。
“阿爸,你好了!”陈乔波扑到男人的身上,哭着起来。一会儿,又转身跪下,恭敬地给桑彦磕头。
桑彦轻轻一拉,将她提起来,道:“不用客气!”
“阿爸还有多长才能完全恢复?”阿乔波扬起小脸问道。
桑彦又给男人搭了一把脉,清晰地感觉他的气海已经恢复一小半,内力源源不断地沿着经络,进入胸腹间,将一团毒素封锁住。
这男人把毒素控制得很好,没有进入大脑,因此,要清除毒素,桑彦不是办不到。
不过,桑彦很清楚,修复气海就很逆天了,要清理这种奇毒更加困难。这名男人一看,就是一个复杂的人——开玩笑,一名宗师,有哪个单纯?而且,他显然清楚毒素性质,和放毒弄翻魏劲卒的人,肯定有瓜葛。
如果,桑彦杀毒素杀灭,估计他们首先想到是把自己干掉!
逢人只说七分话,不可全交一片心。出门在外,尤其不能不小心!
因此,桑彦装出为难的样子,道:“你父亲现在的问题,在于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对他的伤害很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毒,更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解。”
阿乔波正要开口,男人凌利地望了她一眼,吓得她只能把话吞入肚中。
这当然瞒不过桑彦的眼神。
果然有问题啊!
男人赔笑道:“我们山里的瘴气重,估计是上山砍柴,不小心吸入了瘴气,不过,只要内力恢复了,我就可以压制住。”
桑彦不由冷笑,你砍柴吸入瘴气,怎么会被人把气海破了?这里砍柴也太危险了!
不过,他不点破,点头道:“叔叔内力高深,是我生平仅见,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当晚,桑彦就在阿乔波家旁边歇息。他的双肩包里装了一整套户外帐篷、床垫、睡袋和帐篷灯。
阿乔波见桑彦不住在她家里,很不好意思,不过看到桑彦把帐篷支起,她像看到西洋镜一样好奇。
这套装备,比她家洋气多了。
入夜,阿乔波说山里湿气重,在帐篷外生了一堆火,两人就在火边聊了起来。
火光边,女孩洗干净的脸,异常红润、细腻,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宛如会说话的星辰。她的声音尤其好听,清澈,明亮,如山间溪流欢歌,又如林中鸟儿鸣叫。
再过两年,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女孩说,她父亲叫蒙乔颂,但是她父亲经历,她有意避开不说。
桑彦当然也不会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