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李长安已然不在李府,而是在百里之外,望忧山的山顶。
此地云雾缭绕,四顾环山,当属这座山最高耸辽阔,且仙气十足。
哪怕只是呼吸上一口,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气息之浓郁,当真是洞天福地!
不仅如此,山野间数不清的草药,仙花,在云层之间,也能看到山野之下,那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流。
山林中珍宝,奇兽数之不尽。
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李长安瞬息之间出现在这里,可能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眨眼间的遁空而行,还有些不适应,便深觉难受,一股呕吐感袭来。
毕竟.......小家伙如今还只是一介凡体。
宁青阳见状,倒也是一点不奇怪,这个地方他只带过两个人来过。
一个是宁月,二便是李小子。
山顶上,似乎被人从半空中拦腰斩断,所以很是平坦,风景秀丽,那泉水宛若取之不竭,甚至不知源头在哪。
缓慢流淌,药田被山泉浸泡,水下有鱼,恐是仙鱼,田里有鸡,恐是仙鸡。
山顶有一茅间草屋,有一座凉亭,虽然高有千多丈,却无凉风袭来,四季如春般,也没有那高山的冷意和白雪。
那股无形的气息,笼罩整座山间,似是阵法浮动,开辟了一个别样的世界。
缓步走上凉亭,宁青阳只是用意念操控茶壶和茶几,那田野中的水泉被截断,倒灌壶中,真气包裹,不过片刻之间,茶壶中白烟腾腾,泉水鼎沸。
茶叶在茶树上直接飞进杯中,沸水浇灌,一盏茶便已经完成,悠然的等待着李长安恢复常态,倒也不急。
稍许片刻,李长安终于恢复常态,虽然还有些头晕,但好在意识算是清晰。
便看到这人间仙境,心旷神怡,不由得愣神几秒。
“别看了,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过不了多久.........你就看腻了,没什么好看的。”
李长安奇怪,“我?以后.......住在这里?”
宁青阳点头,“是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要看看你这十年的药浴体制泡的如何了。”
说到这,宁青阳顿了顿,唤来李长安,示意他坐下。
“你.......不是一直想学剑么?宁丫头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
“说来气人,那丫头对你的事情,怎么就那么上心,总喜欢胳膊肘往外拐。”
李长安脸上有些微红,虽是微妙,但都被宁青阳看在眼里,深刻的意识到,女儿恐是已被人拐走,只怕以后要离这小子远点。
.......
李长安点头,“自是想学的,日想,夜想,每天都想!”
“为何想学剑?”
......
李长安觉得奇怪,“想学,便是想学,还非要有个理由?”
宁青阳再次问起,“为何想学剑?”
李长安皱眉,感觉到宁青阳是认真地,便思考起来,可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见状,宁青阳却是摇头,“日想夜想,不过是满足心中欲望,欲望之剑,乃下乘剑意。”
“你连学剑的理由都不知,如何磨炼剑意.......你还想学剑?”
“十年相处,我自知你心意,可我为何不教你?”
“便是因为,你的性子虽然坚韧,但心性稚嫩,仍然需要磨炼敲打。”
说道这,宁青阳长长叹息,“漫漫长路,若是像你说的一样,想便能学,那剑仙千千万万何其多?”
此话意味深长,却是凶戾,“没有剑意的剑客,不过是一个寻常武夫罢了,学了也是浪费时间。”
“在你有新的理由和意念之前,我......是不会教你学剑的。”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你!........现在还不配拿剑!”
言语刺激了李长安的心窝,顿时觉得憋屈,以他的性子,怎会就此作罢?
站起身来怒斥宁青阳。
“为何宁丫头能学剑,隔壁的赵家小子能练剑,我却偏偏学不得??”
言语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李长安的愤怒。
宁青阳一点不心疼,“不配......便是不配!”
“这个世界上剑客有很多,可是有自己剑意的剑客,却是少之有少,若是你想一辈子做个平凡的剑客,我也不拦着你,只是有一点你要知道。”
“大道万千,只有悟出了自己的剑意,才能临驾于万人之上。”
“赵家小子资质平庸,恐怕一辈子不超过五境,也断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大道剑意。”
“宁丫头天资聪慧,虽不想做那剑仙,但早早就悟出了自己的心境,且是上承,你.......远不如她!”
听到这里,李长安顿时语塞,而宁青阳刻意的眼神,更是扎痛了他的内心。
心中言语,不可置信,“连宁丫头都有了自己的剑意.......”,却未曾颓废,更是不忿。
宁青阳愤怒的看着李长安,虽是故意,但李长安看在眼里,愤在心中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
“就算你入了境界又如何,难道你想一辈子做哪万人之下,做那平庸之辈?”
“基础都打不好,不过是小孩子的一腔热血罢了,可笑。”
李长安眼神凶狠,骨子里的那股坚韧,毫不掩饰。
“我.......”
纵使心中万般不忿,可也明白,宁先生说的话句句在理,不知如何反驳。
李长安眉头紧锁,心中劲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想要证明给他人看,特别是一直瞧不上自己的宁青阳。
怒指着呵斥道。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刮目相看,我会变的比你更强,超越宁丫头,超越赵家小子,超越所有人,凌驾于你之上!”
听到这个坚定的回答,宁青阳心中闪过一丝欣慰,并未表现在脸上。
他是万万想不到,李长安的剑胚,竟是如此狂傲。
越是打压,便更是不屈,那股狂傲,如同人中之龙一般,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屈服任何。
这便是宁青阳给李小子的评价。
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便有如此心境,或许……..未来成就.......真能远超自己。
自己的剑意并不适合李长安,可却生出恻隐之心,本来打算给这孩子打好基础,让闻仲那个老东西教他最纯粹的剑意,可现在宁青阳改变了注意。
心想,“若是让着孩子继承了自己的衣钵.......也不枉此生!”
宁青阳背着手,缓缓说道。
“我虽然不教你学剑,但我能教你练拳,练腿,练气!”
“教你......做人!”
宁青阳看着远方,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和一个人有个约定,每人教二十年,赌看谁教的漂亮。”
“他的剑法,冠绝天下......是你未来的师傅!”
“刚刚问你的话,我有私心,可比起这些,你更适合跟他去学剑,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李长安疑惑,“我的......另外一个师傅?”
“恩......”宁青阳应承道。
“你泡了十年药浴,学了十年人生道理,教你十年读书识字,成为一个不是只会拿剑的莽夫,教你大道真理。”
“你可知为何?”
李长安摇头.......孩子心境,却是不知用心良苦。
宁青阳解释,“你的基础,远超寻常之人。”
“虽然你没有用心,一心放在习剑之上,但我相信,当你拿起剑的那一刻,你将一日千里,成为人间第一!”
“我知你天之聪慧,且记性好,烙印在你的脑海里的道理,等你遇到了,便用到了。”
“我没什么大作为,但我看出你的剑心非凡,若是没有心境支撑,便容易走上邪路,杀伐之路!”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一花一世界.......一岁一枯荣.......大道三千。”
“人性繁多,可究其根本,不过是心中情感欲望左右。”
“所以为师废话很多,总喜欢跟你讲道理。”
“我知你现在听不懂,没有关系,迟早有一天,这些你会明白.......”
“过些日子.......我带你入世。”
“带你看人性三千,寻大道之路!”
李长安感觉有些话听不明白,却不止一次听师傅讲过那些。
“你的意思是,带我去外面的世界?”
宁青阳点头,李长安顿时眉开眼笑,心中止不住的欣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