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趔趄两三步,稳住身形,可是身体并未受到任何伤害,那些话自然也是听见了,只是再看那老人,却是已经不见。
“影风,他是谁?”
李长安的第一反应,依然是想要知道那老人的身份。
影风恭敬的回到,“圣贤——余先生!”
李长安点头,很是欣赏他的风格,“好一个有教无类!”
从石桌上拿起那本留下的书籍,“心经!”收入储物袋。
影风消失在黑暗中,李长安缓步离去,朝着母亲的院落去了。
临近夜晚,母亲的屋内已经点燃烛火,今日丫鬟未伴随左右,似是早就已经遣走,门也是开着的,好像早就留好了一样。
李长安踏步走了进去,并遣走影风,让他在附近候着。
母亲在烛火旁,神情认真,那幽幽然闪烁的烛火照亮着母亲的脸庞,手中穿着针线,在衣服的领口处缝缝补补。
好像早就等着了一般,等到李长安进屋,穆芸芸淡淡说道。
“来了.......坐吧!”
李长安没有讲话,在卧榻边上席地而坐。
不断闪烁的火光照着二人的脸庞,李长安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也没有打扰母亲。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的出神。
母亲的慈祥,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融化人心的,李长安仿佛想要将这个模样死死地印在脑海中,不在青城的日子,也能时常想起。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些个时辰,母亲伸了个懒腰,衣服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被缝了一遍。
明明是已经做好的衣裳,可依然用心的加固了一遍。
将衣服递给李长安,“来.......试试!”
李长安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任何犹豫,接过母亲的衣服,脱下外衣穿在身上。
“外面的世界不比家里,出门在外要懂得照顾自己。”
“你小时候衣服就容易破,总是托先生也是麻烦的,我给你多加固了两道针线,许能穿的久一些!”
李长安穿在身上,表现得非常开心。
这是这些天,天秀纺紧急赶工出来的,选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身为一个母亲,好像也没什么能为孩子做的。
再加上身子骨本就虚弱,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做件衣裳。
“谢谢母亲!”
穆芸芸慈祥的笑了,他看着李长安的脸上久久出神,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没几天正常人的日子,今日终于是说出了这十年来的憋屈。
伸手抚摸着李长安的脸颊,“苦了你了.......”
李长安摇头,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穆芸芸并没有说什么,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
“我以前在天山的时候,我的大师兄送给我的护身玉佩,跟了我许多年,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也能保你一路平安。”
李长安回退,“这是母亲的念想,我不能收!”
穆芸芸摇头,“你拿着,我也不会回天山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比起你.......更加需要。”
“或许他日有天山的人为难你,这玉佩也能帮你挡上一灾!”
执拗不了,李长安欣然接下,穆芸芸将其悬挂在腰间,并时刻叮嘱,千万不要弄掉,且要时长佩戴。
李长安心知母亲的用心良苦,或许这也是他能做的一切了。
抱着母亲的腰间,穆芸芸温柔的抚摸着李长安的额头,“早些回来,啊娘在家等着你!”
李长安点头答应。
“走吧!”
“宁月那丫头在后院的池边等着你呢!”
李长安会意,“知道了!”
“阿娘,早些睡吧。”
穆芸芸挥手,却是异常缓慢,满脸带着笑容,“去吧......那丫头是个好女孩,可不要在惹人家生气了!”
李长安行了一礼,“知道!”
慢慢向着门外退去,并轻轻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李长安离去,穆芸芸打开了窗户,在卧榻边上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却是悄然流下了眼泪。
要说以前不能天天见到,但偶尔也能知道孩子是安全的,而且就在隔壁,若是想见也能拜托先生。
可是今日之后,这个还没成年的儿子,就要离开自己出远门,自然心中不忍。
“孩子......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阿娘没什么本事,身子骨也跟不上,只能在心中为你祈祷!”
“一路平安......”
“哎.......”
长叹一声,口口慢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那衣裳还算合身,只盼你一路行去,吃得饱......也穿得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