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凡刚到教室的时候收到了来自查导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她浑身一抖，当天体能训练就被翻了倍。
夏凡掐着厉嘉正使劲儿摇晃，质问的声音却压得很低：“说！是不是你暴露我了！”
“我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厉嘉正被晃得头晕。
夏凡揉了揉自己的胃，要委屈它了。
这天的训练结束后夏凡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游戏也懒得上。她在想，不知道这魔鬼训练坚持下来，自己是不是就该把游戏a了？
厉嘉正问她：“不然我帮你请个代练？免得你跟不上进度。”
“免了，我才不把亲女儿交到别人手里呢。”夏凡摇头。
“也对。”厉嘉正点点头，“交给代练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没准回头他能帮你找个情缘，又丑又老的那种。”
夏凡不想理他。
这天晚上的夏凡是连上游戏的力气都没有了。并不是昨天单纯的饿，而是一种饥饿和疲惫的叠加。她把自己丢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的声音把她唤醒，夏凡懒懒地摸出来，是厉嘉正这个家伙啊。
“你在干嘛呢，怎么不上游戏了，等你半天了。”
“等我干嘛……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夏凡不耐烦地戳着屏幕。
“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厉嘉正说。
“那你就去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
“怎么了，一想到要工作了头痛欲裂？”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夏凡其实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她只是顺着厉嘉正的话在往下说，戳着屏幕回复过去，然后就在等手机的下一次震动。这一次她却等了许久，到最后对方问得十分小心翼翼：“夏凡，你谈过恋爱吗？”
“……你这是，因为头一回拍感情戏而紧张？”夏凡仔细想了想。
“靠，你这个新手还没怎么样呢，怎么总是觉得我会紧张！”厉嘉正不服气了，但紧接着又蔫了下来，“好吧我是紧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夏凡望天：“你……世界上吼一嗓子求个情缘感受气氛拍完电影就散决不纠缠？”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厉嘉正痛心疾首，“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吗？”
“嗯。”夏凡想了想，删掉了这个字，“好吧好吧，依你依你都依你，你不是随便的人，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哼，我才不找什么情缘呢，谁知道白发里飞沙背后坐着的是不是一个一星期没洗澡的老女人。——毕竟像我这么表里如一，角色帅，人也帅的人可不多。”
“哦。”夏凡憋住了吐槽。
“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玩了唐门？”
“……唐门怎么了？”夏凡把手机翻过来，摸了摸背后印着的自己的炮萝小女儿的脸，真可爱。
“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以玩个万花或者七秀啊，最好是成女，保证追求你的人一堆。”厉嘉正这么说。
夏凡：“……”
“[迷神钉]，呵呵。”她最后发过去。
厉嘉正跟着玩了起来：“哥不怕！[疾如风]。”
“……满血开风的天策都是傻蛋。”夏凡吐槽，然后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她有些不开心，好歹她是知道的，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
她好想抓着厉嘉正的肩膀，管他在这个世界是不是什么该死的国民男神，哪怕会被他当疯子，也要十分大胆地表白才行，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心情。
尽管吧，大多数的时候，这个家伙气人得要命。
夏凡把自己缩在被窝里，睡了过去。
被骂傻蛋的厉嘉正追着回了好几条短信没能得到半分回应，气哄哄地下了游戏，溜到了夏凡的楼下。看着禁闭的窗和灭着的灯盏，想了想，没有出声。
“喂。”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喝声。
厉嘉正被吓得抖了下，转过身来，正对上查导高深莫测的表情。查导看了看厉嘉正又看了看夏凡房间的方向，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你们两个……？”
厉嘉正举起双手：“我们是清白的！我要是敢恋爱，米安要吃了我！”
“没事，请不清白不重要，我觉得吧，你们可以炒个小绯闻，不错。”
“……那样对夏凡不好吧？”厉嘉正皱皱眉头，夏凡毕竟只是个新人，向来这种小新人和大明星的绯闻中，新人那一方要承受不少的谩骂和猜疑。
“对咱们的电影好，小夏说不定比你想得开。”查导啧啧，背着手转身离开，琢磨着这件事是否该着手运作起来了。
厉嘉正叹了口气。
忽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凡了。
并不是说厉嘉正从来都没有面对过炒作这种事——正面的，负面的，公司安排的，对方倒贴的，他混娱乐圈也有段日子了，尽管米安给他挡下了不少，但他跟这些东西还是有过接触。最开始的时候抵制得很，后来渐渐习惯了，任由公司去运作，自己则在被记者问到的时候装傻就是。但这一次，他忽然间又不想去碰这些东西了。
和最开始的逆反不一样——那种时候他是单纯的恶心，这一次却掺杂了不一样的情愫。他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次的女主角是他难得的朋友，他不想看她挨骂，哪怕能黑到发红。
他就是不想。
夏凡很快地感受到了厉嘉正的不同，莫名其妙地，那家伙的眼底里多出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她摸了摸下巴，昨天只是说他傻而已，打击这么大？
夏凡清清嗓子，难得打算主动道歉：“那个，毕竟我玩的时间比你长，对技能了解比你多也是正常的。抱歉，我不该说你傻。你以后知道就行了，天策被逼出风和虎基本就是输了，这个职业只有这一个解控，千万别在血线平稳的时候交。”
“……哦。”厉嘉正点点头，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有微博吗？”
“没有……吧？”夏凡怎么知道，再说眼前这家伙问自己这个干嘛。
“哦，估计你公司会给你注册一个，总之，你千万别自己上号，丢给公司打理就行。”厉嘉正说。
夏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在说什么奇怪的话题？
但很快夏凡就知道厉嘉正是什么意思了。多亏了游戏里莫小薇跟她抱怨：“啊啊啊！伐开心！又一个死女人贴着我男神炒作！——叫什么夏凡，名字就这么普通，肯定红不起来！”
夏凡：“……”
幸好她当时只跟这家伙说自己去拍电影，没把名字说出来。
对于娱乐圈的认知基于零星看到过的花边新闻，夏凡对炒作一事知之甚少，但炒作竟然可以越过女主角本人的意见这件事，还是让她颇为震撼。她挺想知道自己都不在场那些娱记能说些什么的，想想莫小薇对自己的评价又想了想一大帮想要嫁给厉嘉正做太太的少女，她十分明智地决定，还是别看为妙。
不过看不看也无所谓，毕竟身边有个莫小薇不定时地播报，几天后，那家伙有些怅然若失：“原来，我男神要跟那个妹子拍感情戏啊。查导跟男神合作的电影还没出现过感情戏呢，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失望。”
“以前没有过，也未必代表以后就一定没有啊。”夏凡望天，后悔自己在孟正清觉得自己欠缺点什么的时候插嘴了。
“我怕男神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男神他辣么纯情！”莫小薇开始犯花痴，“要是拍得不好怎么破。”
夏凡十分机智地把密聊复制给了在线的冷笑对红颜，又补充一句：“以上，你亲亲粉丝的担忧。”
坐在自家电脑前的厉嘉正：“……”
好吧，他就是没有恋爱经验，能怎么样？“我可是专业的，我没经历过但是能演出来的事多了去了！——你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难不成你谈过？”
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我上回问你这个问题被你转移话题了，你肯定是没谈过！”
夏凡啧啧：“那又怎么样，好歹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对象是谁？”
“……你不认识。”
“介绍介绍我就认识了！”
“别闹。”
夏凡有些郁闷，想了想自己还真不算正经地谈过恋爱，又对着屏幕左下角的粉紫色字样发呆，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厉嘉正自己的模样，年轻英俊帅气潇洒，重要的是，那是她曾经心动过的面容。
第二天一早夏凡被通知要跟厉嘉正一起拍宣传照。
厉嘉正果然是专业的——在台下他摆出一张臭脸来，一到闪光灯的聚光处，居然立马变得深情款款。夏凡倒是被台下厉嘉正的臭脸影响，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查导摔着手里的剧本，意外地却不是数落夏凡：“你小子给我认真点！咱们这不是拍三流偶像剧！你那什么表情！”
“我这是爱的表现！”厉嘉正说，“我可是昨天看了好多前辈们的作品揣摩的！”
“太假了，太假了！”查导十分不满意，“揣摩别人干什么，揣摩一下你自己——需不需要我提醒你，x月x日晚，某楼楼下……？”
“……靠，查导你几个意思！”厉嘉正脸色突然爆红，夏凡则是跟工作人员们都一脸莫名其妙。
“就你那天晚上的表情，含蓄而深情，温暖而感人。”查导托着下巴，“仔细回想一下，你那天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