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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错不了,下官向外打探过风声,就听说过璩王殿下近些年来一直与镇国公这位表叔很是亲近。”

闻言,李进锐蹙眉沉思片刻,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怪不得巩侍郎对此事如此忧虑呢,这给郑通禄打招呼的人不简单,其人自身的背景也不容小觑啊。”

“按理说,若这郑通禄能力尚可,让他继任淮北的都转运盐使也无不可,但见巩侍郎如此纠结忧心,就说明……此人的能力有问题?”

“倒也不是。”巩温书摇头道:“下官之所以感到纠结苦闷,是因为这郑通禄德行有亏。”

李进锐恍然大悟:“此人有过受贿前科?”

巩温书干脆点头:“是!”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

李进锐笑着点点头,遂又站起身道:“这样吧,劳巩侍郎把那郑通禄请过来让我见上一见吧。”

“具体要不要用他,还得我见过他才知。”

闻言,巩温书松了口气,起身施礼道:“既如此,就有劳部堂费心了。”

“没事,这烫手山芋本就不该你们来接,交给我来会会此人就成。”

说罢,李进锐很是客气地将巩温书送出房外。

而在巩温书离开不久,很快便有两名年轻的文吏走了进来,此二人皆身穿蓝袍官服,分别叫卢兆奕与郭彦平。

此二人,原是户部下辖税课司的经历,与李进锐有过不短的共事经验,现如今李进锐升任礼部尚书后,也随之将这两个“旧部”调到了吏部,分别任吏部的考功司与验封司的员外郎。

两人刚一入房,便动作整齐地朝李进锐行了一礼。

李进锐笑着示意他二人免礼,遂又将巩温书与他说的郑通禄一事告知了俩人。

“大人,这郑通禄下官听说过他。”

现任验封司员外郎的郭彦平抬头禀报道:“此人乃武曜十六年的进士,初入仕途便被朝廷外放至河东,任西陵府知府了,随后,又于武曜二十一年任河东布政司右参,可以说,他一开始的仕途算是平步青云的,当时许多人还拿他与方玉琦作对比。但,他在任河东右参政期间,还未风光几年,就被人多次检举贪污受贿了,所以,他在武曜二十三年春,就被免职了,直接被朝廷调往云县任知县去了,这冷板凳一坐就是到现在。”

李进锐有些惊讶地张张嘴:“嚯,从一省布政司右参降为知县,这落差可真够大的……”

“只是,本官有些想不通,他这冷板凳坐了这么久,怎么现在又敢冒头让人活动了呢?”

郭彦平笑着回道:“部堂大人莫不是忘了,前些年修建圣德山庄时,彼时不断出力上心的云县知县也正是这位郑通禄郑大人呀。”

“哦……”李进锐了然点头:“应当是他在修建圣德山庄期间表现还算亮眼,得过朝廷夸奖,所以……他觉着以前的事可能翻篇了,所以才有了静极思动的心思?呵……这人的头脑倒是有够活泛的!”

说到这,他又问:“就是不知,此人能力如何?”

“此人是干水利的好手。”郭彦平正色说道:“河东西陵府的江坝防筑,云县的顺江港口修建,皆出自其手。也算是其人为任一方时,最为亮眼的政绩了。”

听到这话,李进锐眼神一亮:“看来这人有点能耐,不过,都转运盐使一职,不能发挥此人的长处啊。”

迟迟没说话的考功司员外郎卢兆奕突然张口:“经方才郭兄与大人之言,下官倒觉着有个空缺最适合这位郑通禄不过了。”

李进锐随口发问:“什么缺?”

“工部新设的蒸汽铁路司,正好缺个主管一方的员外郎,此人既擅水利,也应通晓修路之法,要知道,自古以来水利修路不分家,河东西陵江坝防筑最为绝妙处是,于江河之上修建石桥大路,此一举,极其有利的改善了西陵出路通行的不便。”

卢兆奕不疾不徐道:“由此可见,此人极擅水利修路,将之放入工部填补蒸汽铁路司之缺,最为合适。”

闻言,李进锐有些纠结地揉了揉额头:“这工部新设的蒸汽铁路司全权交由宣工侯一人负责,我吏部虽能举荐人选,但用与不用,得让宣工侯说了算。”

“依陛下言,这蒸汽铁路司过于重要,往后大力发展是能振兴国邦的大业,让郑通禄任蒸汽铁路司的员外郎,会不会……过于大胆了?”

卢兆奕与郭彦平二人对视一眼,正思考着该如何回复李进锐的话时,门外却突地传来阵阵敲门声。

“下官云县知县郑通禄……”

“正主来了。”

李进锐淡笑一声,朝卢、郭二人摆手道:“到底该如何,还是得见过正主才知,你俩先退下吧,本官与他郑通禄聊聊。”

“是!”

卢兆奕与郭彦平二人点头行礼,整齐转身打开房门,与站在门口的郑通禄对视一眼后,相继离去。

“大人……”

郑通禄略微拘谨地走进房内,弯下腰便准备行礼。

“免了。”

李进锐朝他抬手道:“郑大人且入座吧,用不着紧张拘谨,本官突然召你见面,只是想与你随便聊聊天……”

“是……”

郑通禄强笑一声,只敢将半边屁股落在座上,很是不安地用双手握紧茶杯,一双大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郑通禄长着一张很标准的国字脸,眼眶深凹,目中有神,高挺的鼻梁将他五官衬得格外立体,倘不是唇边留着一对显眼的八字胡,别人光看他的面貌五官,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个二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然而实际上,他已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了。

上下打量他一眼后,李进锐开门见山道:“淮南都转运盐使的缺,你想补上?”

李进锐如此直接的问话让郑通禄有些始料未及,他足足愣了有十几息的时间后,才支支吾吾地应道:“……呃……是……”

“都转运盐使的差可不好当,但确实是个肥差。”李进锐喝了口茶,格外平静地看向他:“你同我说说,为什么想补这个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