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金色长矛剧烈灼烧着巴尔化身的伤口，让祂咳了几口黑血。
“斯坦达的力量，真是让人厌恶......”
莫拉格巴尔忍着灼伤，用手握住长矛，一点点将自己从长矛上抽离。
祂站立在长矛末端，粘稠的黑血从胸腔的窟窿中淌出，滴在金灿长矛之上，很快就将长矛染成黑色。
祂在污染着斯坦达尔的神力。
“我的力量和斯坦达的力量在你身上共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巴尔遥指了一下拉玛耶，长矛如臂使指，反向飞射向以拉玛耶背后的神像。
“持盾的公正之神啊，请倾听我等祈祷，愿您的正义如晨曦般洒满大地，愿您的庇护如羽翼般守护我们......”
杰曼大师等人在神像背后，发出低沉的祷告，一道道神力自他们身体灌注进神像手中，凝聚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哐~”
长矛在盾牌上粉碎，但神像也被距离推得后移了数十米，浑身光芒都暗淡了些。
“当年你从我我这里带走的力量，被你灌注进了两件容器中，一个血石护符，一个血石圣杯，现在看来，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将斯坦达的力量引进到你体内吧。”巴尔双手抱胸，胸腔的窟窿很快就蠕动着愈合，“那么你猜，血石圣杯现在在哪？”
瑟拉娜闻言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血石圣杯居然还有这种来历。
第一纪元时期，血石圣杯就被哈孔收藏着，但一直没有挖掘出它真正的用途，没想到这件宝物居然在第二纪元兜兜转转到了拉玛耶手中，被她当做容纳巴尔魔力的容器，然后又在机缘巧合下被瓦尔基哈的人重新得到。
瑟拉娜和瓦蕾莉卡离家已经三千多年了，放在地球上，便是周朝直至现代，连人类的社会体制都度过了数个阶层，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怪。
甚至绝大多数文明的历史都延续不了三千年。
“血石圣杯？！我们家里的那件？”瓦蕾莉卡也惊讶的询问道。
“没错，前段时间欧兹约夫.....舅舅和加兰管家还用它来对付我们，现在血石圣杯应该还在欧兹约夫手中。”
瑟拉娜低沉的说道，欧兹约夫是瓦蕾莉卡从小一起长大的表亲，感情浓厚，她也不知道母亲能不能接受欧兹约夫的背叛。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瓦蕾莉卡闻言仅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言语。
远处，巴尔抬手便撕开了空间，弹指几道魔力打在空间裂缝上，一道幽蓝的传送门便出现了。
一个壮硕的人影从传送门中踏出，手中捧着的正是血石圣杯。
“主上，我已将加兰的血肉和灵魂填入圣杯，现在圣杯的力量已经恢复约有七成了。”
欧兹约夫半跪着，恭敬的双手高捧圣杯，进献给巴尔，眼神中难掩的狂热在剧烈跳动着。
“哈哈哈，好！”巴尔狰狞笑着，接过圣杯说道：“哈孔让你多收割一些凡人的灵魂进去，为什么没有几只？要不然圣杯也不至于才恢复七成力量。”
“警戒者和黎明守卫这些天四处搜捕，在下实在是放不开手脚，望主上恕罪。”
欧兹约夫恭敬的低声说道，但是杰曼大师却在神像之后眉头微微一皱，他可不知道警戒者最近在搜捕这号人物。
巴尔摆了摆手：“无所谓，这灵魂石冢最不缺的便是灵魂。”
欧兹约夫如释重负。
这时，一个苍老的幽魂奋力挣扎着，从圣杯口钻出了个头颅，口中喊着：“主上！救我......”
欧兹约夫脸色一变。
“他背叛了您！”
本来正在冷笑嘲讽加兰的巴尔脸色一变，但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感觉喉咙有一股甜腻感。
欧兹约夫手中一把短剑从巴尔的喉咙刺穿到前额。
紧接着，巴尔手中的血石圣杯猛然炸开，刺目的红光瞬间充斥每一寸空间，但瑟拉娜隐约看到，欧兹约夫抬头冲自己和母亲笑了笑。
但旋即所有的一切都湮灭在漫天的红光中。
血石圣杯，蕴含着源于巴尔的本源神力，经过拉玛耶的封印处理，虽然如今只恢复了不到7成，但是这样粗暴的爆裂开来，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吹一阵风沙。
“舅舅！”瑟拉娜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哭泣着朝着欧兹约夫方向就要飞去。
在红光闪耀的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童年时动不动就陪着自己离家出走的舅舅，那个会把自己的名贵巨剑当做烤架去烤肉的粗犷大叔。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了，在血石圣杯爆炸的正中心，半神之下不可能有任何活路。
“别冲动！”秦怀一把抻住情绪激动的瑟拉娜，将其拽到瓦蕾莉卡怀里，拖着还没恢复多好的身躯将破晓插在众人身前。
神剑破晓迅速变大，仿佛一堵墙壁一样护住众人，抵抗着红光风暴。
另一方向拉玛耶和杰曼一众警戒者也遁入斯坦达尔神像之后，而神像也提振着手中光盾，宛若一夫当关的巨人，在红光中坚如磐石。
“秦怀！你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舅舅要这么做是不是！”
瑟拉娜情绪近乎崩溃，近乎是在质询着秦怀。
她一直以来内心都十分渴望着亲情，而整个瓦尔基哈家族中，曾给她带来过“亲情”这一感觉的又有几人？
瑟拉娜知道，自此以后便彻底少了一人了。
“唉~”
瓦蕾莉卡噙着泪，轻柔的用脸颊摩痧着自己的女儿的额头说道：“瑟拉娜，冷静点，这是你舅舅的选择，与秦怀无关。”
秦怀扭头看了眼未来的岳母，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哪怕瓦蕾莉卡早早就躲进灵魂石冢，也并非什么后手都没留，毕竟是瓦尔基哈的主母，欧兹约夫的二次跳反明显就是她的手笔。
哈孔与杜耐维尔召唤的亡灵大军缠斗着的分身们在红光中宛若泡影般湮灭，杜耐维尔的亡灵大军亦是如此。
就连杜耐维尔本身，也在红光中被刺穿、撕碎，直至嘶吼着化成齑粉。
杜耐维尔又死了一次。
秦怀在期待着，期待着红光散去后，所有一切都能尘埃落定。
“凡人！”
一声震怒呵斥震颤了所有人的灵魂，随后，一双利爪直接撕开了灵魂石冢的天穹。
灵魂石冢天空中那千古来萦绕着的乌云和闪电被一股气息吹散，露出天穹之外的魔神。
巴尔的本体就像是在看一个鱼缸中的蜉蝣一般的看着灵魂石冢的生魂，包括秦怀等人。
这里不是泰姆瑞尔，没有龙火结界，没有圣灵的祝福，没有避世隐修的强大凡人法师，也没有其他魔神的捣乱，只要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奴役魔神莫拉格·巴尔可以轻易撕碎这个夹缝中的小位面。
这是秦怀第一次，也是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的第一次，第一次直面魔神本体，宛若仰高山、观沧海。
所有人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凡人在神灵面前，真的与浮游生物无异。
唯有秦怀，收起了破晓，站立起身，直视着巴尔。
虽然感受到了力量的悬殊，如同皓月萤火，但秦怀并无一点惧意。
他静静的朝着巴尔举起了手中破晓。
秦怀准备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