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片静默,除了淡淡的烟味传来。
陆夜明身穿黑色衬衫,服帖的布料下胸肌鼓鼓的撑着衣服。倚坐在书桌后的大皮椅中,随意而不失气场。
他右手夹着一根烟,脸部轮廓利落硬朗,眼神清冽而深邃,周华颀长的身形站在他的右侧方,周华刚汇报完江志雄的事。
周华本以为借刀杀人,解决了江志雄这个人,少爷会高兴,没想到鲜少抽烟的少爷竟然突然从最底层的抽屉拿出烟,沉默的模样多少让人感觉事态好像发展的不符合人意。
少爷不语,周华自然安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一根烟抽到一半,陆夜明把剩的一半烟按灭在烟灰缸。
周华看少爷愁眉不展的模样,猜测的问:“少爷是在忌讳那个许夜白吗?”
陆夜明:“嗯,他比我想的更难对付。因为他够狠,野心也足够大,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取代了江志雄的位子。”
男人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南城这块地的内幕消息,除了我跟权叔本人,根本没有任何人可能知道这件事。但许夜白竟然知道,到目前为止,我都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圆这个场。周叔,我很少遇到让我看不透也猜不透的人,许夜白看着简单,其实一点儿也不简单。”
周华:“就算如此,少爷还是将了他一军不是吗?如果不是许夜白此人狡诈,用感情做保护伞,那晚他是不可能活着从江志雄手里逃脱的。”
周华又说:“少爷,您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太太的安全。”
听到这话,陆夜明眉宇一松,他笑着站起身,阔步走到周华面前,拍拍他的肩,熟练简单的举动胜过千言万语。
幸好有周叔在,不然任何人保护织星他都没办法放心,因为许夜白的确是个狠角色。
织星听说欣月明天要回来了,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
次日天一亮,织星就早早的跑到车站去接欣月。手上拎着欣月爱吃的零食和奶茶。
十点多的时候,终于看到从人群里走出熟悉瘦高的身影。
两人在人群里发现彼此后,先是高兴的跳了起来,像几百年没见过面一样激动的扑向彼此,真正抱到一起后,又高兴的哭了起来。
明明也没分开很久,像分开了好久好久一样。
织星望着欣月心疼的说:“你瘦了,黑了。”织星总感觉欣月到山里去受苦了。
欣月扬起灿烂的小脸,自信的说:“我觉得我更结实了,更健康了。”她又亲昵的揪揪织星的小脸说:
“你啊,越来越水嫩了,明显就被我家霸总滋润的很好嘛。”
织星羞的脸一红,捶了欣月一下假装生气:“你瞎说什么。”
“我是说人家把你照顾的很好,难道不是吗?”
织星哑口无言。欣月还是那个纯洁的宝宝,她已经不是了,别人随便说个什么词,她都能往污处联想。
两人热闹的抢着说了一会儿,终于织星记起还有一个许静婉。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吗?静婉姐呢!”
欣月故作神秘的一笑:“她啊,遇到真爱了,以后可能就要留在大山里了。”
织星大吃一惊:“什么?静婉姐的真爱不是你吗?”
当时她俩可是“爱”的轰轰烈烈啊,又是生死相随的跳河,又是不顾一切的私奔。
这个故事有点长,要慢慢讲。
两人坐上车,回去的路上欣月慢慢讲清楚故事的开头和结尾。
欣月和许静婉到了山里没多久,静婉就被一道歌声所吸住,每天就要去那个地方偷听别人唱歌。
就这样,静婉和放羊的大男孩阿木相识了。
静婉特别喜欢听阿木唱歌,一来二去的,时间久了,两人自然而然的成了恋人。
静婉觉得对欣月很抱歉,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劈腿了。
欣月倒是十分自然的恭喜静婉,为静婉找到爱情而开心。
当然,欣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说真的,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个同)性)恋。
现在知道自己不是,不用和全世界作对,静婉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一切多美好啊。
织星觉得欣月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充满新奇,有欣月在身边,她的生活就会十分的有趣有意思。
因为欣月答应过静婉,要代她回去看看许父许母。
所以等陆夜明有空的时候,便带着妻子,及妻子的好友一起拜访许家。
欣月和许家没什么交情,因为之前的事,怕许家会对她避而不见,所以才托陆夜明做为引荐。
许家客厅的沙发前,许父许母坐在对面,他们的衣着不如从前华丽,发间也多了许多白发,眉眼神情倒是温和亲切许多。
欣月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害怕,怕许父许母不听她解释就会把她轰出门去。
没想到许父许母看到她就跟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用十分感激疼爱的目光望着她。
许父自责:“静婉出事后,我们也想了很多。我们明明是爱她的,她也是爱我们的,为什么最后做出来的事,却是我们彼此互相伤害呢!”
静婉出事后,许父许母从陆夜明这边了解到江志雄的真面目,就后悔自责极了,不顾一切赔了大半了许家,终让江志雄答应和女儿静婉离婚。
许母感慨道:“我们就只有静婉一个独生女,就想她这辈子能找到一个依靠,真心对她好的人。当我听说静婉出事后,欣月你第一个跳下河救我们静婉,孩子,我就被你们的感情打动了。或许你们的感情不容于世俗,但你爱她的心是真的,况且本来寻找另一半就是为了找一个互相照顾互相托附的人,性别是我们出生后不能选的,但是爱的情感是真实唯一的!孩子,我要感谢你救了我们静婉。”
欣月急着摆手,慌忙想要解释。
许父又红了眼睛,低头掩饰性的抹抹眼角,在后辈们面前,强忍着泪意笑说:“是我这个当爸爸的不好,一辈子就想着面子面子,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却从来没认真考虑过静婉的感受……”
看到为父为母头发苍白的人突然哭了,织星和欣月都很慌,都不知道说什么话能安慰到对方。
这时,向来高冷话少的陆夜明伸手安慰的拍了拍许父的肩。
“伯父,我想我能理解你们的感受。静婉从出生就备受瞩目,你们觉得她身上有艺术的天赋,不想让她浪费身上的才华,所以一直要求她,甚至因为你们的期待,你们为她想好了以后的路。”
“可是所有当父母的,第一个希望,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弹钢琴没什么不好,可以培养人的情操,提高人的气质。钢琴考级也没什么不好,将来至少可以混个职业,当个钢琴老师。但是,学钢琴不代表静婉一辈子就只能活在钢琴里。学什么,只是为了未来找工作时多一份选择,绝不是到了最后我没有选择,只能坚持弹钢琴。伯父,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许父许母这才恍然醒悟。
“对,对,阿明,你说的对,是我们愚钝了!”
父母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让孩子健康快乐。可是如果不把握好分寸,父母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了囚住孩子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