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带着些许温度的残阳打在脸上，暖洋洋的。
吃完饭，她趁着未彻底暗下的天色绕着整个县城转了一圈，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才回到住的地方休整。
黑漆漆的夜里，两边昏沉沉的油灯在风中左右摇曳。
行走在低声细语的临时集市中，看着两边摆着的小摊子，陆染心里虽有一些失望却又有种果然如此的心理。
是呀！
一个做买卖还要偷摸着开始的地方，怎么能期望里面的摊贩能铺多大的摊子呢！
不过，打着不能白来的念头陆染开始和那些摸着东西还不错的卖家接触，看对方能出多大的量。
“阿婆，你这尼龙丝袜怎么卖的？”
“10双195元，你要拿多少？”
10双195比百货大楼要便宜5元，这方面倒和黑市的性质有所不同。
“要多少有多少？那我要件呢！”
闻言。
不光周围一起看货的人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瞅她，卖东西的阿婆更是一把扯过陆染手中的丝袜转头招待起了其他客户。
陆染按了按额头，有些懊恼。
嘴瓢了。
没多说什么，她立即转头奔往下一处摊位。
“大哥，你家这蛤蟆镜怎么卖？”
光头青年闻声抬眸打量了一番陆染淡淡道。
“10副起卖，9元一副。”
“买的多了有没有优惠。”
“姑娘，我就趁这会儿挣点钱养家糊口，没工夫跟你在那儿说东说西。
不买东西你就让开，别挡着后面大姐的道儿。”
遇见这种情况，陆染能说啥。
她转头奔向下一家。
连着跑了五家，她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
想要谈价得等集市散了单独找对方聊，不然就现在这种情况不仅完全没得聊，卖东西的还会把人当成挡财路的恶人对待。
集市散场是在凌晨四点，也就是说陆染要有意愿必须得在寒风凛冽的夜里熬上一个多小时。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
陆染骂骂咧咧了几句，找了个遮风的地方默默等了起来。
后面陆续也有几个和她有着一样目的的拿着麻袋两手空空地走了过来蹲在一起守着。
有啥法。
为了挣钱一起等呗！
呜呜呜x﹏x咽咽…
冷风呼呼的刮。
在陆染等得四肢僵硬全然无知觉时，集市散场了。
她用力跺了跺脚，活动了几下身体就跑到前面拦住了之前问话的阿婆和大哥。
“阿婆，咱们聊聊呗！”
“你这姑娘咋回事？你找阿婆拦我干啥，让开我准备回家了。”
陆染歪过头傻傻一笑。
“嘿嘿，大哥，咱那蛤蟆镜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阿婆斜着眼就着屋下昏暗的灯光瞥了瞥陆染。
“胆子大，你就跟上来。”
大哥瞅着陆染左右为难的模样，皱着眉嫌弃道。
“小丫头，还不快跟上来，没看阿婆都快走没影了。”
陆染睁大眼，在两人间来回看了看，攥着手小跑着跟了上去。
运气还行，看中的两人是一起的。
打开手电筒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过去。
刚跟上阿婆的脚步，身后倏然一阵轰动。
回头一看。
刚刚还不紧不慢的人仿佛乱成了一锅粥。
啪
陆染转头捂着有些麻感的肩膀，“大哥，走的好好的，你打我干啥？”
“嘿，你这小丫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眼睛睁那么大，没看见后面检查的来了。”
“什么？”
“跑啊…”
光头话音刚落就见旁边一阵风拂过，他偏过头就见刚刚还木木愣愣的丫头早就不见了踪影。
从县城的西边一路小跑到东边。
身后嘈杂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
陆染跟着垫着脚跑成风的阿婆来到一座院落前。
光头青年紧随其后。
“强子，把灯提着我开门。”
光头青年弯着腰一边接过阿婆手上的灯，一边将手放在阿婆身后小声道。
“奶，你放着我来，你把煤油灯拿好，别摔着了。”
“怎么？嫌弃你奶我年纪大了。是喔，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孙都嫌弃。”
陆染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话，还有旁边光头青年抓耳挠腮傻呵呵的动作心放了一大半。
大着胆子跟着两人进屋，这些陆染敢跟过来，久没带怕的。
阿婆和陆染在客厅相对而坐，光头青年则不见踪影。
这一刻。
陆染知道阿婆是这家的主事人，对于她们等会儿谈的话都能做主。
“小丫头，要下单尼龙丝袜的话是不是你说的。”
“啊…是我，怎么了，这话有什么忌讳吗？”
灯光下阿婆慈祥的面容瞬间严肃起来。
她伸出头看了看外面，低声冷哼。
“忌讳？我告诉你你这丫头也是遇见了老婆子我。要是你当时问的别人，问完又下不了那么多单，你准得被人收拾。”
说完这句话，阿婆瞧见陆染带着惊惧的眼神，心下失笑。
“我这尼龙丝袜虽一下出不了单，不过1000～2000单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要吃得下，阿婆就给你180元1套10双的底价。”
“你拦住我那孙儿，也是想问蛤蟆镜最多能出多少量吧！
还是一样，1000副，可以给你5元的底价。”
看着对面阿婆说完话好整以暇的模样，陆染有一些好奇。
“阿婆，你为什么不报100件，500件量会有的价格。
直接报1000件的量，你就那么相信我能吃得下。”
阿婆淡淡扫了一眼陆染。
“那你吃得下不？”
“没问题。不过我看你们这房子可不像装货的地方。
阿婆，我要现货，族里的叔叔还在w市等我，不能让长辈多等。”
哈哈哈哈
“小丫头，现在知道怕了，你可知道我孙子为啥光着头。”
不会是坐牢改造来的吧！
“难道不是他不喜欢洗头剃了的吗？”
“不是，他因为打架坐过2年牢，你怕不怕。”
哐地一下。
阿婆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她垂眸看着桌上那把插上刀鞘的尖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谁出门谈买卖还随身带刀啊！
这会儿一直在其他地方忙里忙外的光头青年听见声音也匆匆跑了过来。
抬眸扫到桌上被陆染捏在手心的尖刀时，他左右看了看有些呆愣，连忙凑到阿婆身边坐下。
“阿婆，你不用担心，在打人方面，恐怕我可以当你孙子老师了。
要不然谁家年轻姑娘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做买卖，还直愣愣跟着陌生人进屋啊！”
阿婆啪地一下拍在刚坐过来的光头青年的脑袋上。
祖孙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抬眸扫过那把尖刀对上陆染淡淡的眸子低声问道。
“丫头，你做的啥买卖啊！我们可都是老实人做点正经买卖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