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题。不过有李叔在大家也没必要太过紧张,毕竟咱们是来做买卖送钱,不是来结仇的,李叔,你说侄女我说的对吗?”
刘猛,王小壮这两个脑子灵活的,听陆染这般回答,瞬间秒懂其意。
呵呵笑了两声,拉着李大牛,高强二人转头齐齐望着李德富闻言应和道。
“李厂长,陆染说的没错,接下来的日子就劳烦你多多操心了。
不过你放心,该守的规矩我们定严格来守,绝不让你为难。”
你一句我一句,李德富眼见着陆染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将皮球又给踢了过来。
整个人顿时不好了,背脊一麻,挤出一抹笑,指着陆染朝刘猛几人露出一副长辈面对小辈满脸无奈的模样。
“你这丫头…大家伙儿瞧瞧…我还没说几句呢,这嘴巴叭叭叭直接把话给我说完了。”
陆染垂眸默默翻了个白眼。
老小子真会玩儿,走到半道上来跟她玩心眼。
她可不信凭李德富现在的地位,在他们村会说不上话。
不过就是打的心理战,想要进一步拿捏她为接下来榨油坊的买卖做筹码罢了。
“李叔,瞧您身上这气势,侄女我就知道您刚刚那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呢。
我们去的是您的地盘,我又是您侄女,我可不信村里有人敢在您眼皮子底下拔毛。
那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嘛。”
“这位赶车的大叔,您说我说的对吗。”
听了半天脑子完全被陆染那些话搞糊涂了的大叔挠了挠头,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笑呵呵道。
“这位小同志说的没错,你们呀就放心吧,德富在我们村地位可不低。
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来虎口拔毛,不用德富出手,你们来找我,大叔我直接帮你们处理了。
对了。
大闺女,你们这次过来准备买多少茶油,我家里就有五十斤,你能全给我收了不。”
听到这,陆染几人还没说话。
李德富却是攥起拳头哐哐两下砸到中年大叔背上,直给人捶得惊叫出声。
随后他又绕过话题,面上带笑道。
“没错,这小子说的没错。只要有我李德富在,大家进了村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张春华满脸震惊,想着前几分钟对方的另一番说辞,只觉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唇,实在不知说些什么。
李大牛瞥了李德富一眼,又垂下头,只是手指在不断摩挲着手中的刀柄。
高强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的王小壮和刘猛,心下一凛。
老天,同伴都这么精,他也得与时俱进。
不然说好的当司机,他成了真司机,这两人以后倒真说不定了。
肯定比他和李大牛那憨子好就是。
就他这段时间看着,陆染这老板跟他俩明显比对他和李大牛话要多些,眼神也要柔和些。
这边。
陆染哈哈应声,面上单纯无比,心里的防备却随着牛车的前行开始加深。
…
说话的口子一打开,刚刚有些凝滞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大家开始有说有笑,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之前那些算计交锋都不存在。
很快,随着赶车大叔“吁”地一声,牛车停在了一处院落前面,大叔砰地一声利落地跳了下来。
大家也适时止了话。
抬眸望去,只见赶车大叔不知看到什么,一张皱巴巴黝黑如老树皮的脸上绽起一抹纯粹的笑意。
就连李德富的脸上也是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好了,到站了,大家伙儿下车吧!
军子,不是让你爸来咋是你过来。”
“强子叔,家里母猪临时产崽子,我爸走不了。
恰好我拖拉机开得不错,就让我来了。”
张春华撞了下陆染的胳膊,抬着下巴,低声说道。
“哎,陆染,这应该就是李厂长说的来接咱们的人了吧。”
凝神看去,陆染一眼就看见了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坐在拖拉机上的黑脸青年以及对方身后的拖拉机上。
嗯。
李德富混得这般好也不找关系帮村里换一辆拖拉机,就这仿佛随时要散的“旧模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开到半路直接撂挑子。
陆染眉间微微一蹙很快又舒展开来。
黑脸青年大步走来,好奇瞅了陆染几人一眼,转头看着李德富嘴里叭叭道。
“二叔,你们终于到了,我都隔这儿等一小时了。”
李德富瞅着面前跟他邀功的小辈,眉峰一挑。
“你小子今天干得不错,这几天你要没事干就跟着一起。”
“这几位是来咱村看茶油的大老板,你过来认认人,回头进了村给好好宣传宣传,别让村里村外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误了咱们村的财路。”
黑脸青年一听这话,心口一凛,不大的眼睛里仿佛盛了光,格外明亮。
他笑得眯起了眼,咧着嘴主动跟陆染一行人打起了招呼。
“几位同志好,我叫李军,欢迎你们来我们桐村。
听说你们是特意来我们这儿买茶油的。”
王小壮点点头,颇为好奇。
“没错,小兄弟,听李厂长说你们这儿种了好几片山的茶树,等会儿到了你可得好好给我们指指。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茶树茶山长什么样呢!”
“那玩意儿我们村满山都是,今儿有些晚,明天你们要还有这个心思我带各位到山上去走走。”
“那就多谢小兄弟你了。”
“小事…我给你们说…我们村…”
“咳咳咳,天色不早了,再晚怕不好走。”
李德富捏着喉咙假意咳了几声,指了指已经开始昏暗的天色,道。
得到信号的李军只觉后背一凉,扯了扯衣角,一边朝拖拉机走去一边招呼大家。
“二叔说的没错,大家快上车,咱们这儿天黑了容易遇见狼,野猪啥的,不怎么安全。”
陆染:“咱们走吧。”
说着,大家一起上了拖拉机,连带着那位赶车大叔和那头牛。
到达村里时,天已经全黑了,举目望去只有零星几家有些光亮,陆染猜着应该是谁家点的煤油灯或还在烧火做饭。
“大侄女,到站了,咱先去村长家吃顿热乎的,吃完叔带你去安排好的住处。”
“辛苦你了,李叔。”
话音刚落。
陆染按了按完全麻了的双脚,撑着身后的栏杆,加速逃离了在过去的大半小时内带给她身体和精神双重压迫的拖拉机后座。
开一天车都没坐这半小时拖拉机难受。
张春华见陆染这般迫切的姿态,连忙凑上前关心道。
“怎么啦?想吐?”
陆染扶着路旁的一棵树干,摆了摆手。
“不用,我缓缓。”
黑脸青年见此,好心解释了一句:“来之前才拉了肥料,车上是有点味儿。
这位女同志你还好吧!”
陆染:?
就不能少说这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