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李晨安从上车就一直护着她,两人站在一个座位前,让她坐到了里面。
看她神色有异,坐好了才问她是不是还不舒服。
她低下头缓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情绪,才抬起头说:“没事,我坐火车应该不能晕,放心吧。”
李晨安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包山楂片说:“要是难受就吃点这个”
接过小小的一包山楂片,她笑着说:“你还带这个了呀。”
“看你爱吃,就带了,我这还有山楂糕、桃酥、罐头和奶糖,你啥时候想吃就自己拿。”说着把自己的包递给了她,让她放在里边,拿东西也方便。
从县里到市里大概要走四个多小时,又是一道漫长的旅程啊。
没有熟悉的“瓜子花生矿泉水”只有越来越多的人,绿皮车可不是高铁,站票肯定是有的。
没坐的就脸皮厚一点跟别人挤一挤,现在的人也大多都瘦,所以一个双人座挤三个人的也多的是。
火车走了没一会,她就感觉好像总有人在看她,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慌里慌张的收回视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她看人家也没再看她了,也就没当回事,又把目光放到了窗外。
春忙时节,地里全都是人,沿途风景跟现代倒也没啥区别,只是路过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
路也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一路走来,看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标语。
路上行人也大多都是步行,骑自行车的都很少,就更别提现代常见的小汽车了。
她虽然一直再看窗外,但是当那道目光又看过来时,她还是感觉的到的。
这人到底想干嘛啊。
“同志,你是在画画吗?”突然,身边的李晨安问她刚才看那个年轻人。
那人一听李晨安问他,神色又慌张了起来,她也好奇的看向了他手里的画夹。
这年头能见着这玩意也挺稀罕的。
她好奇的问:“能给我看一下吗?”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画递了过来。
一幅简简单单的素描,画的是她看向窗外的侧影,别说,画的还挺好。反正只要是看过这幅画的,应该就能认出是她。
只是这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敢这么大大咧咧的画人家,不是个书呆子,就是背景够硬。
她笑着对那年轻人说:“你这还画的挺好的,能送给我吗?”
年轻人听她这么说,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说:“你不生气就行,画你喜欢就留着吧。”
这人还真是够憨的,都说学艺术的人跟一般人不一样,看来还真是有那么股劲。
回头看李晨安神色严肃,她就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把画拿到他跟前笑着说:“你看,是不画的还挺好的。”
李晨安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那画,神色缓和了许多,他也看出来那人大概就是个书呆子,也没啥别的坏心思。
不过还是小声对她说:“还是赶紧收起来吧,别让人看见。”
她吐了吐舌头,把画卷了起来放进了包里。
李晨安见她把画放好了,才问:“现在好点了吗?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包里有茶缸,你拿来,我去打点热水去。”
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点渴了,就从包里拿出了茶缸子递给他,她现在也不在意是谁的水杯了,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嘛。
李晨安拿着茶缸子去打水,走时还叮嘱她别乱走。
他刚一离开,旁边站着的一位大婶就赶紧一屁股坐了下来,还对着她讪笑说:“那个大妹子,我就坐一会,等你对象回来我就起来。”
她看人家也挺客气的,就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这种事也正常,人家暂时坐一会就坐呗,只要不是那种死皮赖脸坐着不起的就行。
刚才上车时想到了以前的事,心情就有些不大好,也没注意身边都坐着些什么人
让那画画的年轻人一打岔,倒是心情缓和了许多,现在这大婶一坐下,她也就顺便看了下身边的这些人。
在她对面,靠里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大姐,外边坐着的也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两人中间还坐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姑娘。
三人不时的会说上几句话,小姑娘还时不时的捂嘴偷笑几声,搂着大姐的胳膊撒娇。
看来这应该是一家人,而且看起来这家人也没啥重男轻女的,要不那小姑娘也不会笑的那么开心,要知道这种和谐的家庭氛围,装是装不出来的。
旁边的那个三人坐上,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中间坐着那位大叔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
不过现在在农村生活的,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实际年龄还真有点看不出来。最外面坐着的是个衣着整洁的年轻男人。
最里面的那个年轻男子,虽然一直看着窗外,却不时的皱皱眉,似乎很不满意现在的环境。
中间的那位大叔也有点尴尬,靠着椅背笔直的坐着,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碰到两边的人,让人看着都替他感觉到累。
他的对面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大概是怕孩子坐的没耐心哭闹,就不时的低头安抚几句,小孩倒也很听话,笑起来很可爱。
最外面坐着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大婶,不时的拿白眼翻那老人,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这时就见一个穿着灰白衣服,带着一副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
他把饭盒递到了那个一直翻白眼的女人手里说:“餐车现在也就只有这些,你先凑合吃点吧。”
女人打开饭盒,见米饭上面只铺着一层白菜,顿时就不高兴了,耷拉着个脸说:“这都什么玩意,你不会是骗我的吧,餐车就没有红烧肉吗?”
旁边人听她这么一喊,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见饭盒里装着的是大米饭,虽然不是那种白花花的米饭,但这时候能吃上这样的米饭也已经很不错了。
菜应该是醋溜白菜,虽然不知道味道咋样,但闻起来还是挺香的。
女人的话显然引起了车厢大部分人的不满,她身边这位大婶就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有米饭吃还不知足,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资本主义做派。”
看女人不满的在那骂骂咧咧,男人只好弯着腰不停的说着好话安抚,还不时抬眼看看四周,满脸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