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齐漪这边,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竟一点前因后果都没问,意外地认真打量了他一眼。
打量多了,齐漪忽然想起前世为什么有人会用芝兰玉树来形容一个人。
何青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笑容淡淡,有种朗月入怀的坦荡。
好人啊,难怪值那么多功德点。
齐漪心底忽然传来一种莫名感慨。
随即脑海中闪过一个恶劣的念头,不知道给这位安排几次刺杀,能不能反复刷功德?
杂念只是一瞬。
齐漪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情。
将之前在剑云鹰巢穴里捡到的小雏鸟从口袋里掏出来,摆在桌面上。
小鸟似乎是睡着了。
半个巴掌大一只,被她用干毛巾包裹着。
这小东西被烧得一点毛发都没剩,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齐漪当日回去,给它用半干的毛巾擦了擦。
有些皮肉鲜红,有些皮肉已成焦糊一片,结着又厚又硬的干壳。
齐漪也看不懂该怎么救治,给它稍微上了点药。
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势的原因,小家伙多数时间都在昏睡。
一醒来没看见人还好,一看见人就要闹腾。
让齐漪莫名想起前世一款名叫“愤怒的小鸟”的游戏。
何青见她掏出来的鸟,眸中闪过几分诧异几分深思。
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只对其做了个检查,随后对齐漪道:“按说它这么幼小,受到这种伤本该必死无疑。”
“但它体内的状态倒还不错,”何青略带几分惊讶地说道,“灵兽和术士一样,体内天生带有灵力本源。”
“这小家伙在灵力本源的形成期,受到大火灼烧,为了生存,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异变。”
“异变?”齐漪疑惑问道。
她表现得很像个没读过书又没基础常识的人。
尽管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没读过书。
“灵兽会受到环境和一些其他因素的刺激,发生异变……”何青温和一笑,耐心解释道。
尽管这对于能进这所学院的学生们来说,应该是基础知识了。
但齐漪不知道,他眼里却没有半点轻视和不耐烦。
“灵兽发生异变,那岂不就变成异兽了?”齐漪惊叹道。
她对这个世界大体框架的认知,基本来源于爱玩乙女游戏的室友。
更详尽的知识还真是有待学习。
显然,这个世界完全超出了她原本世界的认知。
不但有武学、术士这种超自然力量,还有灵兽这种超自然生物。
听见她的大胆发言,何青失笑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每个人修炼的灵力,都具有一定属性……譬如我家传的《太素九针》功法,修习的灵力偏木系属性。比如你家的《雷行易筋功》,偏金雷二系属性……”
何青看出齐漪基础知识欠缺,不动声色地从头开始讲解,专为她一人耐心举了一些浅显的例子。
他这行为做得十分自然,仿佛只是自己多嘴想讲课而已。
让被关照者如沐春风,丝毫察觉不出因自我知识浅陋而被特殊照顾的尴尬。
“这小剑云鹰灵力本是金系,如今异变成了金火二系。”
“金系尖锐,火系爆裂,均不是温顺的灵力属性。”
何青总结道:“它时常昏睡,应该是身体在适应这种转变。”
齐漪感觉收获匪浅,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它被烧成这样,以后还能长毛么?”
总不能用一只秃毛鹰当她的灵兽吧?
不管是原主齐漪还是现在的齐漪,可都是外貌协会的。
以后放假回到齐家,别人的鹰都油光发亮,就她的秃成那样,那画面想想都辣眼睛。
何青一愣。
他以为眼前少女下一步会关切伤势、用药以及何时能好的问题。
没想到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担忧的,竟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对一只幼小可怜的生命没有表现出半分同理心。
她还真是半点儿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没心没肺……
何青作为一名从小受过良好教养的医者,以往对于这种一颗黑心、满肚子坏水的人,他惯来是敬而远之。
可不知为何,对她却没那么厌恶,总是不自觉宽容几分。
也许是她曾救他一命,又或许是那夜崖上的风模糊了他的记忆和感官……
不管是为什么,何青发现自己今日的耐心格外够用。
他又是摇头一笑:“以它这种程度的烧伤,一般的鸟是长不出来的。”
“不过好在这小家伙是一只灵兽,还是一只本源灵力不低的灵兽,等伤势好了以后,会再慢慢长出来的。”
齐漪放心了,以后可以带着它去齐家大本营耍威风了。
接下来,何青又给了齐漪一些特效药。
按他的推算,慢则两月,快则一月,这小鸟的伤势就能痊愈。
……
出去“散心”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已经足够齐漪对学校的大概格局胸中有数了。
她回到自家洋房宿舍时,易小满正不断在客厅来回走动,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刚给宠物看完病还免费收获一波知识的齐漪心情颇好,笑问道,“谁惹到我们小满姑娘了?”
易小满被这句话冷不丁打乱了思路,满脸通红,羞道:“小姐怎么能叫我姑娘呢,叫我小满就好了。”
也许是因为她以前从来不开这种玩笑。
易小满既觉得新鲜,又觉得于理不合,可小姐对她如此亲切又令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姐,老爷来电话了。”
“我爹——”齐漪眼眸微眯。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忙得没停下来过,还没来得及与这位给她带来了一切权势身份地位的男人好好交流过呢。
也是时候去会会他了。
齐漪坐在电话旁的皮质沙发上,拿起话筒淡淡应了声:“喂?”
“小姐,听说您受伤了,最近还好么?”话筒那侧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而非她想象中的军阀老爹齐正阳。
齐漪挑眉,看向易小满。
见她脸上没有异色。
齐漪意识到,这个电话那头的男人,自己应该认识,而且交情不浅。
她想了想,没有贸然回应。
而是“啪”一声,直接果断地挂了电话。
开玩笑,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那她该以什么样的态度相处交流?
对方既是原主熟人,又能代她父亲慰问自己,自然身份不低。
再多说几句岂不露馅儿?
“诶小姐!”易小满急了,“您怎么又把陈少爷的电话挂了?这次是老爷让他打的,说是有正事和您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