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愕然。
显然是没料到齐漪这个回答。
“你们自小在山州长大,对那里格外熟悉。”
齐漪指尖轻敲在桌面:“若能你突破至四阶大师,想要召集人手东山再起应是不难,我会暗中给你提供财力物力……”
钱多心中惊骇,忍不住问道:“小姐是想——”
“我要你帮我在那边练兵。”齐漪看着他笑眯眯道,“山州乱了这么久,人人都想分一杯羹,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她所图果然不小!
此刻的钱多,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胸中有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
以前的他,顶多只能算个地方上的小小流氓地痞,是大时代巨轮碾压下的一粒沙尘。
而现在,他则很可能跟随这位小姐踏进这大周未来格局变动的漩涡,甚至有青史留名的可能!
男子汉大丈夫!若能有此一生!夫复何求!
想到这里,钱多的喘息都不自觉粗了几分。
就连旁边的陈峰和向立,都禁不住升起几分豪情,有点激动。
“不过……”齐漪打断了他们的畅想,开口道,“短期内你们还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是我的人。我会给你们弄个新的身份证明……”
话已说到这份上,她干脆将一些计划细细讲述了遍。
“愿为小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钱多听得万分激动道。
齐漪笑笑,没有当真。
“小姐,我想好了,我打算选这个天阶功法《伏虎神手》!”钱多忽然坚定道。
天阶功法虽好,但却比低阶功法要更难修行。
钱多结合自身现实情况,虽然眼馋,但原本却只打算选个契合的地阶功法便已知足。
如今不知是否受齐漪影响,反倒促使他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地选了这天阶功法。
齐漪并不意外他的选择。
这本《伏虎神手》本来就是她特意放进来做的投资。
若钱多选都不敢选的话,她倒要重新规划下他在自己未来计划中的位置了。
处理完钱多的事,陈峰和向立的倒是好解决。
他俩的武学天赋远不及钱多,亦有自知之明,各选了适合自己的。
齐漪为他们安排了隐蔽的住处,只待钱多突破,便会改头换姓奔赴山州。
三人离开。
室内顿时又清净了。
高觉从门外进来。
说实话,他虽然是照吩咐办事。
但他对这位大小姐做的许多事,都还不太理解。
比如,既然要抓这三人,为何要千里迢迢送来天启,还送到警察署手上。
如今要救出来,还费了这么大力气调兵压人。
这么得罪人的事儿,也就是她背后有个齐正阳,才没人敢动她。
若换成别人,恐怕现在已经下狱了。
那被救的三个人也是奇怪,之前还愁眉苦脸,这才多久,便喜笑颜开了,藏都藏不住。
齐漪本想直接打发他回去。
此刻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顿觉好笑:“你出来时,张松应该气得脸都青了吧。”
张松是天启城警察署署长的名字。
高觉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提起那人,正要劝她,齐漪已经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齐漪端起茶杯,望着窗外的景色,想起张松可能会有的神色,又忍不住笑了,只是笑眸中,暗芒一闪而逝。
如果说她先前还不确定张松对她的态度如何的话。
那经此一役,尤其是他警察署前段时间的刻意拖延,令齐漪瞬间明白,此人必杀不可了。
她只是借钱多这个机会,顺道试试他罢了。
而且,钱多等人不回这天启的大牢里待上几天,不感受下这一众门阀贵族们视他们性命为草芥、欲杀之而后快的态度,去哪儿体会真正走投无路的绝望?
现在总该清楚了吧。
她齐漪,才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齐漪轻笑着站起身,从窗口望去,可见下方街道人流如织,更远处,高山巍峨,极目之处,似有更广阔天地。
微风拂面。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已是一幅大周地图。
自穿越过来没多久,齐漪便已将之牢牢记在了心里。
在这个海权突然崛起的时代。
大周毫无疑问,已逐渐沦为弱者。
然而,千年来的积累,使得它依旧人口繁盛、地大物博。
如果一个弱者家里有太多好东西,那势必会遭来强盗的觊觎。
大周头顶上,巴连国一直对大周北境领土虎视眈眈。
大周的北方边境线几乎被巴连国尽数压在脚下,多年来,一直被它不断找各种机会蚕食。
而在西南方向,还有早已沦为世界第一强国艾尔苏殖民地的银图国不断搞事。
银图国虽是殖民地,但却人口众多,领土面积大,战力也不可小觑。
西北边境的沙族,常年内乱,未尝没有这一南一北两个大国背后怂恿的因素。
大周正南方,雨林众多,还有无数小国也不安分。
像一只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鬣狗,只待大周这块肥肉一旦倒下,便能蜂拥跑上来撕咬上两口。
管它多少,总能吃到点肉。
而东方海域,还有一个名叫流国的流氓岛国虎视眈眈,时不时就来挠你一爪子。
南海更是混乱,是这个时代海盗们的天堂,对大周的海上往来经贸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可笑的是,有些海盗们隐没其中,而他们的背后,或多或少还夹杂着一些政治背景。
大厦将倾,八方觊觎。
这,就是大周目前的处境。
这还只是外部环境。
大周内乱多年,山河早已残破不堪。
齐漪身在局中,自然不能不关注。
她如今背靠齐阀,背靠齐正阳,所以才能如此嚣张,呼风唤雨。
但齐漪可没忘了,自己只是个冒牌货。
连陈若南、甚至易小满之流,都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那个原主的正牌老爹,若是知道真相,怕是恨不能杀自己而后快!
齐漪现在越是嚣张,越是无所顾忌,越是地位尊崇,她对原主从那位给予她权势的人那里所获得的宠爱,便体会越深。
齐漪生性如此。
她做不到装作如原主一般废物潜伏,自然要为将来有可能面对的最坏情况早做打算。
落子山州,只是她的第一步而已。
什么齐阀,什么西北军,那都不是她真正的靠山。
将未来的命运寄托在他人虚无缥缈的宠爱、原谅或是怜悯之上,才是可笑!
只有真正归自己掌控的力量,才是自己的靠山。
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如今,趁着她还是齐阀大小姐,便让她物尽其用一下吧。
齐漪温柔含笑,望着远方,目光朦胧,低声自语道:“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
所以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