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山下平推容易而已。”钱多冷笑。
“山匪为什么难打，正是因为他们所居的地利。”
向立点点头附和道：“在山下和半山腰平缓处还好，越往上，山势越陡，丛林茂密，到处是悬崖绝壁，热武器和弹药很难大批量运上去，再用炮火平推，就有点不现实了。”
不过，不管如何，反正这条道，靳池的人帮他们趟过了。
齐漪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
众人隐没在灌木丛中，等了一会儿。
有人影来到她身后道：“小姐，三点钟方向、六点钟方向和九点钟方向，都有人在暗中监视。”
“果然，还是这么谨慎。”她笑道，“有多少人？”
“三点和九点方向各有一个连的兵力，六点方向大约有一个营的人头。”
兴许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这次靳池在后方留守的人数可不低。
仅仅是这一条上山道入口，留下的就有五百余人。
但量增多了，质势必会下降。
齐漪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伸手向后方做了几个手势：“分六路包抄，把他们全部吃下来，速战速决，不要让人有机会发出信号。”
钱多等人领命退去。
在山上打游击和潜伏战，没有人比这些老油子山匪更熟悉了。
而且齐漪为他们提供的财力物力支援，使得他们拥有比普通山匪乃至军阀更优越的武器装备。
精锐尽在，吃下这区区五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多时，钱多亲自来到她身侧，低声道：“小姐，解决了。”
他有几分汗颜。
刚才差点让一个人发出信号弹。
好在小姐架起了狙击枪，远距离劝阻了那个家伙。
“留一部分人警戒，”齐漪笑眯眯道，“其余人，随我上山。”
众人虽是山匪，但一直以来，受的都是远超山匪的军事化训练。
一路上行动迅速，无声。
齐漪一马当先。
钱多等人紧随她身后，望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有点唏嘘。
想当初，他被那靳池追杀，犹如丧家之犬，那叫一个狼狈。
可谁曾想。
自从跟了这位，一连坑了那货两次。
想起这位的黑心手段，钱多忍不住有点为靳池默哀。
“你说他也忒倒霉，咋次次能叫咱小姐碰巧撞上。”钱多纳闷儿道。
向立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觉得是碰巧？”
“难道不是？”
“这世间一切巧合，其实都有迹可循。”向立感慨道，“最近咱们决定剿匪时，小姐一直没提隔壁军阀的事，我猜，她可能已经摸出对方的底细了。”
钱多震惊瞪眼：“那个靳池常年戴张面具，来路神秘至极，和咱也没打过啥交道，小姐是什么时候摸到对方底细的？”
“这我怎么知道？”向立轻咳一声道。
钱多摸了下脸上刀疤，望着上山方向，目中露出几分狠戾道：“算了，不想了，反正跟着小姐闯就是了。”
向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从小体弱，武功不好，但身法还不错。
此刻目中隐有红芒闪过，望着前方少女的背影，他眸中有困惑，有不解，神色复杂。
……
齐漪这趟上山之旅，比她想象中要顺得多。
偶然撞到几个四散逃跑落单的山匪。
被她眼也不眨地顺手杀了。
管虎跟在后面，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几度欲张嘴求情。
然而看见少女那冷漠无情的眼睛，背脊发寒，这嘴跟被焊死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少女杀人如切菜，一路趟血，冷酷至极，这副凶神模样，实在是很难与初见时那仙气飘飘的娇娇贵小姐联系起来。
难怪现在那些人都管她叫风魔大人。
“魔”之一字，实在贴切。
管虎是为数不多见过她真颜的。
然而他却胆寒到恨不得自己从未见过。
“这是哪儿？”在管虎的心颤中，耳畔忽然传来少女问询的声音。
眼前有一个三岔路口，看走势，都是上山的路，就是不知道该走哪条。
黑风寨弟子等阶分明，寻常上下山，按照各种不同的等阶，有他们的特定路径。
许多人不知道，但管虎这个在黑风寨待了多年的老人很清楚。
其实不同的线路，有不同的机关陷阱。
平时看似都正常，只是因为没有被触发罢了。
即便是他，也只是参与了三个重点项目的机关陷阱设计，这些琐碎路径，并不清楚。
“顺着这条路上去，就会抵达黑风潭。”管虎指了下中间那条道，“但我们寨众其实根本接触不到黑风潭，就会在中途，被木工梯接走。”
“木工梯？”
“都是二当家肖艳设计的，和城市里的电梯很像，但山高路险，无法用电，木工梯是利用了山势和人力水力。她是个机关大师，据说家长祖辈是某个隐匿门派的传人。”
“其他两条路呢？”
“这些我没走过，但只要是上山的路，最终都会经过千雷林、黑风潭和黄泉道。”管虎皱眉道，“从这边这个方向，就是黑风潭。”
“现在打成这样，各个机关阵一定会启动有外敌强攻时的模式。”管虎解释道，“所有木工梯会被销毁，要想真正上去，只有强闯黑风潭。”
这样的防守能力，才是黑风寨这个山匪窝能屹立多年不倒的真正原因。
“风魔大人，我猜测，那个靳池的军队，这会儿一定是被困在黑风潭了。”
“你对黑风潭这么有自信？”
管虎摸了摸后脑勺赔笑道：“我之前给您画过黑风潭的构造图，您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图，齐漪是看过。
但这管虎之前自称是个设计师，实际上，他只是个干活儿的技工。
那画工，简直惨不忍睹。
那图抽象到齐漪连蒙带猜，才算是勉强有了个了解。
黑风潭还真是一个水潭。
山中有湍急的瀑布，瀑布下有深潭。
四周皆是刀削似的悬崖绝壁。
将所有到达此地的人，困在下方，只能仰望四周高崖，无从上去。
有怪风于黑风潭那片谷地空间呼啸，也不知是从哪儿而来。
黑风寨的人，只需要守在上方，居高临下用枪和箭扫射，强闯山寨的人，基本是来多少死多少。
黑风潭，算是黑风寨最易守难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