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次渡江战役中。
李高因为误判了形势，追击上了头，将军队沿河岸一字长蛇阵排开布防搜查，硬要揪出四海军某支逃窜的军队。
实际上，那只是齐漪的诱饵。
李高的这种阵型，对于真正想要渡江逃窜的军队来说，可能是噩梦般的阻碍。
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队形过长，以至于纵深不够。
四海军沿岸选了几个河道转折的渡河点，午夜同时渡河。
以对方意想不到的时机悄然出击。
最开始的先锋队杀到河对岸，占领一个位置，是最难的点。
但只要成功了。
他们就可以以这几个节点为突破口，上下两路，分头推进。
就像是把一条蛇切成好几段。
并将每段都首尾一起啃。
李高很快大败。
这次的失败是极其惨痛的。
四海军乘胜追击，并在三日后，将对方全歼于江城出海口。
之所以会在江城。
是因为李高身边有位狡猾的老将，早早就为他们做好了败走的准备。
为此甚至牺牲了一部分兵力，引开了四海军的注意。
只可惜李高的运气实在太差，在即将成功之际，好巧不巧被江城内部某一个本土帮派注意到了。
又是好巧不巧，区区一个黑道帮派，竟然有大批精良的军火和极为优越的战力。
一直拖延到了四海军的到来。
至此，东南沿海一片的大部分土地，都来到了四海军的掌控之中。
四海军自无名者发家。
早就在南边地区，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所以对比其他军阀，他们整合起南方来，竟然要顺利迅速得多。
并且，早前一直消耗的兵力，也在人口众多的南方，得到了大量补充。
四海军在南方吃了大肉。
一直在南下征战的复兴盟也跟着喝到了汤。
两个后起的势力，正式在中部的五粮山产生了摩擦。
……
前方战报传来时。
齐漪正站在沙盘前。
“查出李泽镇是怎么死的了么？”齐漪问道。
屋内有许多穿着四海军军装的人，军衔不低。
其中熟悉的元老面孔仅剩几个，其余的，都是这些时日在战争中表现突出，新晋升上来的。
这群家伙，对于齐漪要更加钦佩和信服。
不知不觉，四海军高层，已经几乎要成为齐漪的一言堂了。
虽然某些投票表决的制度依旧没有变化。
“有些令人在意的地方，”周武皱了皱眉，没有直接言明，而是委婉道，“在之前的天启城事变中，天启裁判所几乎没有作为。”
“你的意思是，天启裁判所全部谋反了？”齐漪挑眉，随即果断摇头，“这决不可能！”
李阀的天启裁判所，与齐阀的血鹰堂性质极为相似。
可以说，他们并不是忠诚于军阀。
而是忠诚于李氏一族。
所以，其首领，并不以军职称呼李泽镇。
而是家主。
一家之主。
更封建，更传统，也更昭示着一种无声的权威。
他们基本都是无依无靠，从小被挑选进去培养的。
李氏就等同于他们的再生父母。
若要说其中某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一点点歪心思也就罢了。
要让所有人都谋反，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可是一群天赋异禀的强大术士，”齐漪分析道，“李氏的天启裁判所，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大的高阶术士团体，决不可能悄无声息就在一瞬间全部被人解决了……”
周武听完沉默了下。
随后看着齐漪道：“我们大都出身平庸，对于天启裁判所这种组织了解不多，依你看，这是何故？”
“天启裁判所之前上任了一个年轻的所长，名叫丁宁。”齐漪想起了那个长发男人。
之前天启裁判所暗杀她时，李晔从内部给她递了一些情报。
情报上显示了丁宁登记在案的一些个人信息。
包括年龄、修为以及能力。
很是详细。
详细到齐漪几乎没有怀疑，这就是李氏内部对他所掌握的所有信息。
但实际上，这个丁宁还会一些诡异的术法。
是连李晔都不知道的。
齐漪差点着了道。
之前齐漪怀疑，是李晔权限不够，或者他的消息渠道有问题，所以只能查到部分信息。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整个李氏，都不知道丁宁的真正身份。
若他是从小就抱着某种目的进了李阀，卧薪尝胆多年。
那最终的受益者，很明显，是蒋雪离。
这位蒋氏皇朝的遗孤。
也只有曾经在大周这片土地上掌权多年的皇室后裔，才有如此大的能量，在一个顶级军阀内部，埋下这么深的一颗棋。
“丁宁？”
“他可能是蒋氏多年前埋下的暗桩。”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更何况一个偌大皇室。
“一颗暗棋，竟然能做到天启裁判所所长的位置？”有人叹服道，“蒋家真是……不愧是当过皇帝的家族。”
“但问题是，”周武神色凝重道，“仅仅只是一个所长，并不能左右下面人的意志。一旦他暴露出与李氏敌对的意思，恐怕立马就会被抓起来。”
齐漪点点头：“周哥说得没错，术士能力千奇百怪，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听她喊自己周哥。
周武抬头看了她一眼。
大家也算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对彼此之间的了解愈发深刻。
更何况周武还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对于这位齐大小姐的真正性情，他也有几分了然。
这从当初在南疆剿匪，她那几乎寸草不生的杀光政策，便可见一斑。
一个心怀仁义大爱的人，是不可能如此狠辣的。
从当时起，周武便有些动摇。
他开始怀疑，自己与她、与他们究竟是不是同路人。
但这位齐大小姐有时候的行为举止，有些令他感觉精神分裂。
她有时候表现得极为淡漠无情，有时候又显得格外利民爱民。
有时候生活作风很是奢侈，但有时候，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又格外平易近人。
有时候显得格外高高在上。
但此刻，唤他一声周哥，又似乎特别亲和。
周武就是在这种反复怀疑中，与大家一同走到了此处。
好在，四海军在她的带领下，整体走向是好的，结果是好的。
但周武不确定。
当四海军真正成为这个女人的一言堂后，会发生哪些转变。
是会成为下一个军阀？
还是会成为下一个帝王？
周武恍神之际，齐漪已经连叫他几声了。
“喊你呢，周老弟！”急性子的郑飚憋不住，猛地拍了拍周武的肩膀，大着嗓门儿道，“嗨！大家有啥说啥，都别憋着！急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