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一个计策用两次就是这样,他果然看出来了。
齐漪默了默。
笑着活动了下手腕。
几道无形风刃在空中唰唰几下,牵扯住四肢的链子便被斩断了。
她慢吞吞走下来,捡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陈若南显然早有预料,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倒是易小满瞪大眼睛,颤抖着手指指着齐漪,不敢相信般连道:“你、你你你……你没有——”
齐漪斜睨她:“还有些时间,咱们可以说说闲话,来坐?”
易小满谨慎地望着她,反而后退了几步。
齐漪笑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当初是怎么逃走的,可有受伤?这段时间,你又在哪里?”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易小满冷笑,再不说话了。
多日不见,口风倒是紧了不少。
齐漪再将头转向陈若南:“你还挺自信,真敢就这样让我下来?”
“你不也没逃走?”陈若南说话声音很低沉。
齐漪被他刺了一句,眼珠一转:“那我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踱步往龙窟外走去。
同样是山洞,这龙窟,与当初那个逼仄的小洞还是有些差别的。
龙窟,洞如其名,里面非常深,地形复杂。
齐漪之所以敢将计就计冒这个险。
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有退路。
掌控有风神之眼这个技能的她,天然便对这种迷宫般的复杂地形占据有优势。
齐漪往外走,陈若南也没拦着。
她在洞口站定。
此刻已是午夜,外面明月高悬。
微风过耳,带来高空一道低沉的鹰鸣。
齐漪虽然没有迈出去,但她已经感知到,暗夜中的阴影里,至少有上百个枪口正对着自己。
其中好几个,令她的感知传来针扎似的疼痛。
这是实力到达一定境界的高手,会逐渐领悟的对危险的感知力。
这说明,其中好几个,都对她有一定威胁。
除了太阳王那种神射手以外,能让她感到危险的远程攻击手段,想来应该是某种杀伤力大的热武器。
陈若南看似放任她,实则处处皆是防备。
齐漪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无声的笑。
她往后退了一步,投降般摊了下手:“好歹是同一个阵营的,下这么狠的手真的合适么?”
陈若南瞥了她一眼,刚要开口,忽然面色一变,疾步往后退。
几乎是他刚离开原地。
一道风刃便砍在了他刚才待的位置。
陈若南还未站定。
又是好几道风刃直取他项上人头,角度刁钻,格外狠辣。
论单打独斗,陈若南的个体实力远不如齐漪。
他闪避得十分狼狈。
再这样下去,必丢命无疑。
然而,哪怕身上已经挨了几刃,他的神色依旧很沉静,且避且退。
眼见着,似是要借龙窟深处的复杂地形,躲掉齐漪攻击似的。
齐漪岂能让他得逞,一路追击。
追得不算深,到达一个圆弧形空间。
包括追击来时的路,这空间共联通了六个甬道。
陈若南在对面甬道突然回头,站定,静静看着齐漪。
她看见对方的神色。
第一时间往后急撤。
就在这时,六个甬道口忽然亮起了光。
仔细看去,竟然在每个甬道口都有一面六角铜镜。
镜身嵌着几种极具灵气的宝石。
镜面反射着对面的灵气。
形成一种古怪的阵法。
使得灵气在其中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流转,并在中间形成一个灵气漩涡。
齐漪身处其中。
一旦敢尝试调动起自身灵力。
便会被那漩涡吸去。
灵气轰然溃散。
非但如此,失去灵气护持,她也难以抵抗那股吸力。
一时间,竟有几分寸步难行的感觉。
这次没有锁链加身,但她却是真的被困住了。
“知道前面的困不住你,”陈若南神色冷漠道,“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对我出手呢。”
齐漪眯眼看他:“原来是以身做饵在这儿等着我呢?”
说完这句,她忽然轻笑,语气暧昧道:“我还以为是你对我旧情难灭,不忍心粗鲁待我呢。”
她之前对陈若南讥讽冷笑,要打要杀倒都还好,陈若南神色冷静得像块石头。
但如今用这样的脸,这样的语气与他调笑,却似乎令他格外难以忍受。
他几乎刹那间脸色便阴沉了下来:“给她点苦头尝尝!”
话音刚落,陈若南身后走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道袍,须发皆白。
瞧面容,又是一个老熟人,天一门风崖子。
原来,这是天一门的阵法。
“唉,年轻人,动那么大火气干什么?”风崖子摸了摸胡须,嘀咕道。
陈若南语气冰寒:“动手!”
风崖子一边露出肉疼的神色一边照做。
身后忽然出现一尊六臂法相。
这法相六指齐动,对着镜面打出几道灵光。
镜子上的宝石猛地一亮。
忽然,那阵中的漩涡似乎更大了些。
齐漪此刻哪怕不调动灵力,都能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丝丝缕缕的灵力外泄被吸走。
深藏于体内的灵力尚且如此,更别说皮肉了。
本是擅长控风之人,此时却反被风“掌掴”,也像个笑话一般。
齐漪望着对面狼狈为奸的两人,怒极反笑:“风崖子,他陈若南许了你天一门什么好处是我齐漪给不了的,竟值得你如此死心塌地?”
风崖子眼皮一跳:“你这黄口小儿说啥呢!老道我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岂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
瞧见对方嗤笑的神色。
风崖子装模作样地向陈若南行了个道礼:“少帅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为免人误会,这就告辞了。”
错身而过时,有极低的声音传入陈若南耳中:“别忘了结账。还有……在师叔面前为老道美言几句。”
风崖子的身影再度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中。
显然,陈若南挑选的这龙窟,也对他与各方合作对象暗中交通往来有利。
这甬道中,必然还有好几条其他的出口。
齐漪受制。
陈若南似乎这才放松下来,盘膝而坐,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势。
易小满见了,不知从哪条甬道走的,竟绕过这个圆弧空间,去到了对面陈若南身边,主动帮他上药。
她以前当丫头时做惯了这种事。
陈若南非但不领情,反而冷斥了她一句:“别忘了你是谁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