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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姑娘今天也在呀,来两个肉包子。”汗衫浸湿了大半的中年男子对着那卖包子的布衣少女笑着道。

“给您,一共十文钱。”那声音并不十分清脆,带着几分暗哑,却有了别样的魅惑。

男子隔着油纸捏了捏热腾腾的包子,爽朗道:“就属梁姑娘这里的包子最实诚,我每回来都要买的。”

女子笑着谢了他的每次惠顾,转过头去接待下一位客人。

充斥着俗世烟火之气的大街上热闹非凡,却又祥和安宁,这样的生活没有纷争琐事,有的时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天堂。

女子卖完了三大屉蒸笼的包子,将那装满了铜钱的钱袋收好,转头收拾着家伙推着车子往回走。

落脚的地方离这不远,往前走两条街转个弯就到了。

是一处普通的百姓人家,门口贴着的红纸早已褪色,那锈迹斑驳的大铁锁牢牢的挂在门上,女子从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再将装着家伙什的车子推进去,之后用木板挂上大门。如一般人家一样,她做的十分熟练,就像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百姓,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她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想着这一次又能从那旧货市场上买回一些材料,心中不由得高兴起来。然而待她推门进入房间之后脸上的笑容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小院只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是个套间,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紧闭双眼昏睡着,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了很久,久到甚至会觉得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良玉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思绪飘远,回到了她阴差阳错之下被困在深渊牢笼内的时候。

——————

那身形高大的魔主带着满身煞气快步走进来,见良玉仍旧昏迷不醒倒在床上,竟是双眼冒光的直接扑了过来。

那令人作呕的像是死尸腐烂一般的气息令良玉极其厌恶,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良玉并不担心她的银针不会起作用,这针上的剧毒取自一种能够侵蚀神魂的毒花,裂冰天兰。

其中友情赞助的便是辕城内的一处藏宝阁。

良玉得到这种绝世稀有的毒花之后一直细心栽培,留下根部和种子,余下的都做成毒]药,用来防身。

她深知自己在魔界行走,实力根本不值一提,与蝼蚁无异,所以更要有自己的防身办法,而裂冰天兰给了她一个好机会,正好她还没来得及实验,想来这个魔人应该不会让她失望……

许是她身上的衣服太过难缠,那魔人纠结了半天,最后只用两只大掌灌注魔力,那件法衣终于被强横的撕得粉碎。

这个画面很熟悉,以前她曾遇到过,并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却因为凤凰一族的奇特体质而捡回了一条命,而这一次,她还会有那么幸运吗?

许是动作太大,身下的女子迷茫着睁开了双眼,见到伏在自己的身上的男子放声尖叫,并且奋力挣扎。

对于女子的动作,魔主毫不在意,道修一向是皮脆血薄,这点小动作就像是猫爪一般。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并且大笑着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大餐,或许到最后,如果这个女子还能剩一口气,他会赏给那些手下些残羹剩饭。

而这时一道细微的银光刺入了魔主的脖颈,银针上的剧毒触碰到肌肤很快扩散开来,魔主也很快感觉到了不对,但他并不在意,而是伸手一把掐住女子的脖子:“贱人!这般不识好歹,居然敢暗算本尊。你真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对付得了本尊?告诉你,本尊里魔君只差一步,便是什么招式也……”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身体在一瞬间剧烈颤抖,极大的痛苦从灵魂深处传来。魔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如同野兽一般发出痛苦的哀嚎,并且倒在地上剧烈挣扎着。

良玉用衣服粗略掩了掩身体,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

“来人!来人!”

他几乎使出吃奶的气力大声呼喊着,良玉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边:“不用喊了,这里四周都是我布置的结界,没有人会过来。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神秘身份吧,魔主大人——”

女子指尖出现一朵荧紫色的火焰,映照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娇颜竟是十分诡异。

伴随着魔主接连的惨叫声,他的神魂最终被紫莹火彻底吞噬。

良玉手握紫莹灯,开始查看这位被困禁在深渊牢笼内的魔主大人的记忆。

他唤名雷天乾,乃是几千年前魔界的一名高阶修士,但不知为何得罪了景煜魔尊,被夺去了所依仗的法器九王御魔环,后来也因此输掉了灵界正仙大会一战,因而被当时的魔界最高尊者发配深渊牢笼,囚禁三千年。

但如今三千年早已过去,却没有人放他出来,雷天乾知道魔尊恐怕早已飞升,而景煜魔尊一向看他不顺眼,岂会轻易放他出来。因而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利用深渊牢笼内数量庞大的死尸集成浊气,并依仗浊气四处撒网,寻找漏洞,以求逃出深渊牢笼。

这一次奚子霆与容成煜一战触动了天地规则,深渊牢笼内的浊气这才趁机出逃,并且将良玉等人卷入地下。

只可惜深渊牢笼内含强大规则,只进不出,除非有规则能凌驾于之上,否则雷天乾只能在这里等死,或者等他进阶飞升之时才能脱离,不过依照这家伙的资质和心性来看,基本没有可能。

深渊牢笼内还有不少高阶魔族和魔兵,良玉知道自己不能惊动他们,所幸有雷天乾的名头拖着,三两天的时间内他们不会进来。

良玉想起雷天乾记忆中存放宝物的地点就是在这间宫殿内,她循着记忆走到一处花瓶前,将那花瓶向左转动,很快下方便有一个暗格显露出来,里面装着许多储物戒指。

良玉直接抬手将这些储物戒指全部收走,接着走到雷天乾的尸体边上取下了他身上的储物戒指和储物腰带。

腰带这种东西太显眼,再说是雷天乾用过的,良玉不打算留下,只取走了里面的东西,归纳到另一个戒指内。

然后是一把火将雷天乾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这家伙是个魔族,坏事也没少做,不过死都死了,她也没必要再较什么劲。

随后,良玉转身进了封天鉴内,服用了几粒丹药,待元神恢复之后,便带着破界石重新出来。

整个大殿内安静而空旷,她这一来回,外面也不过一刻钟。

良玉捏紧了那早已幻化为青鸾破界灯的破界石,口中念动晦涩难懂的法诀,并且快速催动本源之力,很快青色的光芒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深渊牢笼内一道耀眼夺目的青光飞快的闪过,转瞬即逝,只让人以为那是错觉。

破界石所蕴含的威力极为强大,每一次运转的时候她都有一种心跳加速,像是失重的感觉,总之脑子里一片空白,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一闪一闪的红光。

耳边隐隐传来红璃的声音:“怎么回事?!墨宇痕那家伙竟然这么容易就要挂掉了!我们不能在那里降落,必须更改位置……”

之后她便被青色光芒包裹吞噬,陷入了一片光明之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良玉是被一阵疼痛疼醒的,她这一次的着陆地似乎很不好,竟然是一处悬崖边,而且她似乎是磕到了岩石,最后竟然掉下了深潭!

好在破界石的防护罩也算顶用,没让她就这么轻易挂掉。饶是如此,良玉也十分无奈,她记得当时选定地点的时候明明是一处平地,绝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可后来那家伙竟然装死,可见是心虚了。

良玉顶着额上的大包收拾了一下衣裳转身往外走,却是突然听见有人斗法的声音,她眉头皱紧,探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些男女,都是十分年轻的模样,这其中竟然还有奚臣奕与姬夜期。

这二人良玉都熟悉,却是不见墨宇痕与谢恒的身影,她心中一跳,响起红璃之前所说的话,顿觉大事不好。

而此时,袖中的青玉坠子坠竟是发出刺目的红光,那红光一闪一闪,最后只间歇着发光,很明显,现在的墨宇痕已然是命垂一线!

良玉再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站在奚臣奕等人对面的似乎是涂家修士,他们身上的衣着良玉还算熟悉,却一时间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也来不及探究这个,良玉迅速离开此地找寻墨宇痕。

这四周花香鸟语,银河飞挂,虹桥横架,仿若人间仙境。

四周灵气极为充沛,良玉觉得这里应该是一处试炼之地,想起这之前墨宇痕所说的,估摸着应该就是这里了。

顺着青玉坠的指引,良玉很快在一处寒潭内找到了满身剑伤的墨宇痕,并且在他的丹田处有一处致命伤,看样子,他的整个丹田都被废掉了。

良玉见此目中极冷,她想象不出谁会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情,而这个人只怕对墨宇痕来说还不是陌生人,因为对于陌生人他不可能毫无防备的中招,即便是中招也不会伤的这样惨重。

那么换句话来说,做这件事的应该就是熟人了。

良玉将墨宇痕带到一处山洞内,先取涤尘丹为他治外伤,再用世界树的灵液为他的身体复原生机,最后从封天鉴内唯一一株五灵树上摘下了可以修复丹田造基重塑的五灵果。

这棵五灵树在封天鉴内生长多年,只得这一颗五灵果,不过良玉自己也用不到,刚好给了墨宇痕。

待那五灵果化为灵液充斥着整个丹田,良玉才微微放下心来。

但显然,她高兴地还太早了。

这之后,不断有修士来往,似乎是在搜寻什么,墨宇痕仍在昏迷,良玉不敢大意,便将他放在封天鉴内,之后装作是试炼的修士,以图从这里离开的方法。

半年后,秘境试炼才终于结束,那些人皆是空手而归,似乎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良玉也凭借着蛇神镜顺利躲过了检查,但这还不算完。

秘境内死伤了无数修士,失踪的也包括在内,其中就有墨宇痕与谢恒二人。

良玉最开始以为谢恒与墨宇痕一样身处险境,她甚至下到寒潭下面去寻找,最终除了一些冰灵晶之外别无所获。

而后,涂家内部竟然流出传言,说墨宇痕蓄谋杀害了谢恒,并且逃走。

这本是无稽之谈,但说的人多了,众口铄金,自然也就有人渐渐相信了,最后甚至涂家还发布了通缉令,通缉墨宇痕,理由便是蓄意残杀同门。良玉不由嘴角抽搐,这实在太牵强了。

良玉觉得这个通缉令来的很不寻常,她自己一人还好,现在有墨宇痕在身边,她更加不敢冒险,于是带着他在离茕明浮岛不远处的一处下设浮岛内落了脚。

并且谎称自己与弟弟是从山上下来的,原本以打猎为生,凡人大多淳朴,也想不到太多,都是信以为真,良玉为融入其中,打探消息,最后做起了卖包子的生意。

别看这卖包子不起眼,他们所在的这处浮岛也有不少修士出没,所谓大隐隐于市不外如是。良玉每日走街串巷,总能收集到不少信息,通缉墨宇痕的告示也发到了这里,但这里的人对此并不太关心,毕竟悬赏只有三千下品灵晶,虽然对于低阶修士来说算是不少,可这般有如大海捞针一样,谁会那般天真,真以为赏金那么容易就能到手啊。

而良玉头痛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墨宇痕遇到了一件同当年的祁枫一样的问题,他的识海关闭了,并且良玉无法从外部进行干预,也就是说,她不能如法炮制的唤醒他,而是只能依靠他自身的意志力。

五灵果的作用很明显,墨宇痕身上的伤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尽数痊愈了,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却一直沉睡着,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两年。

浪费了整整三年时间都没什么进展,良玉决定带着墨宇痕离开这里。她在这个镇上越来越显眼,一直不出现的弟弟,甚至是不打算嫁人的自己,对于这个镇上的人来说都是异类。

而就在良玉准备带着墨宇痕离开的头天晚上,他奇迹般的苏醒了。

——————

“玉真?”墨宇痕有些不可置信。

良玉无奈点头:“是我。”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这里是……”

良玉道:“离茕明浮岛很远的一个地方,长话短说,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一起的谢恒人呢?”

提起谢恒,墨宇痕眼中的迷茫迅速退去,眼底凝聚着幽深的风暴,他到底没有回答良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良玉嘴角勾起:“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当真你那副样子真是要吓死我了。”

墨宇痕看她:“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

事到如今,良玉也不打算瞒着他,抬手指了指挂在他腰上的青玉坠:“我身上有一个子坠,你身上那个是母坠,这两者可以产生共鸣,你那坠子被祭炼了之后就如同定位仪一样,我也能很容易的找到你。”

墨宇痕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良玉皱眉看了看他的反应,继续道:“涂家传出谣言,说是你杀了谢恒,如今正到处张榜通缉令,已经持续三年多了。”

墨宇痕微微点头,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他们倒是有耐心,不过也难怪,对他们来说,如今的我可是很有用呢。”

因为墨宇痕的丹田被毁,他如今只能重头再来,对此,良玉倒不是很担心,但似乎无形之间,墨宇痕与自己像是疏远了不少,她有些奇怪,也有些不解。

“七少……”

良玉端着盛满红翠果的盘子走进室内,墨宇痕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放下吧。”

良玉看了看他,微微皱眉:“七少,您到底是怎么了?”

墨宇痕闻言抬眼看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如今我已然形同废人,觉得我无用了,不耐烦了吗?”

良玉皱紧眉头,目中不悦:“七少这是说的什么话,玉真何时这样想过?”

墨宇痕却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仿佛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朝着良玉大声道:“你若不是这样想,难不成也和他们一样存了利用我的心思?

你能从秘境里把我救出来,连修复丹田的灵药都能轻易拿得出手,我原来还奇怪你为什么能炼制出高阶法器,看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你们所有人都是处心积虑的想要算计我!是不是?!”

良玉能感觉到墨宇痕的情绪很不稳定,但她不能跟着不稳定,于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我在你身边,的确是有谋算,但我绝不会伤害你,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墨宇痕听她亲口承认,虚弱的身体顿时有些受不了打击,摇摇欲坠,良玉忙上前扶住他,将他扶到床上,挨着他坐了下来。

这样一番亲密的动作让墨宇痕的情绪莫名的开始平复下来。

但他仍没有完全卸去防备,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墨宇痕唯一信任的人就是良玉,但看到了真正的她,墨宇痕突然发现他过去的信任实在好笑的可以。

这是他耿耿于怀所不能容忍的,也有一点很重要,他一直以为两个人是真正坦诚相待,相依为命的家人,这种掺杂着亲情和爱情的情感让墨宇痕欲罢不能。他不断的追求更强的实力,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良玉,而现在真正支撑他的信念几欲崩塌,才使得他真正的失控。

良玉坐在他身边,声音温和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到了你身边,那时候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也就是将你培养成一个真正出色的可以凌驾于众人之上,掌控整个千阙界的人,这就是我的目的。”

掌控整个千阙界?!

墨宇痕心神震荡,他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着更强大的力量,但说到掌控界域成为界主,墨宇痕心中狂跳,他似乎从来没想到过……

良玉又道:“原本按理来说,你的命线非常短暂而普通,但我希望能够改变你的命运,进而通过你,改变千阙界的整个格局,以图将来。”

墨宇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听到良玉的话,开口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良玉并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墨宇痕心领神会,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良玉,半晌才自嘲一般的开口道:“是啊,你是做大事的人。

如果想要对我不利,有的是机会下手,我也不可能平安活到这么大,可见我对你来说还有很大用处。”

良玉皱眉,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与自己对视,郑重道:“我不许你这样讲,墨宇痕,你对我来说同样是很重要的存在,虽然这样安排擅自决定你的人生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但犯下的错误已然不能更改,我希望你能朝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成为真正的王者,而那个时候,你一定不会失望你今天所作出的决定。

我还要说的就是我们都是修士,你也应该很清楚,在这里只有强者为尊的规则才有效,你是男人,就更不能被人踩在脚底下。

墨宇痕,打起精神来,不要让我看轻你。”

她话音未落便被他整个揽入怀中,半晌只听见他闷闷道:“玉真是你的真正名字吗?”

良玉轻轻摇头:“我叫良玉,温良的良,玉真的玉。”

许久之后,良玉才听到耳边一声轻微的叹息:“不要再骗我,不然的话,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