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柳疏忍俊不禁，“正好，今天一并讨回来吧。”
“其实也无所谓啦。”沈燃不在意这些，“前辈愿意陪我工作可比那点儿片酬重要多了。”
“看来我们小沈同学财大气粗啊。”柳疏笑乜了他一眼，神色玩味。
沈燃却好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漏嘴的地方，像是对自己的“身份”毫不在意。
小骗子知道他好奇，也知道他有所揣测，偏就是这样大大方方地瞒着他，既不点破，也不如实告知。
啧啧。
柳疏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看来80的好感度还不足以小骗子彻底对他敞开心扉啊。
上午的任务已经完成，中午几人一起去吃了个饭，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又赶去了剧组。
“你这家伙，那会儿喊你来客串你不来，结果这会儿有空来探别人的班是吧？”郭丞郭导演看见柳疏和沈燃一起进来，一时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
“还不是你拖我片酬把任姐惹急了。”柳疏耸了耸肩，笑道，“惹了我家老佛爷，还想让我遵命啊。”
柳疏在这些年岁比他大，资历比他深的老友面前，性子便比平日活泛许多，也不端着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反倒更有几分年轻人的样子。
才令人恍然想起，他虽已经出道十几年，其实今年也还不到三十岁。
“那家伙也是，你都多大人了，还把你当小孩儿看的。”郭丞“啧”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却又不敢在柳疏面前说他经纪人的坏话。
“前辈一来，郭导都不管男主角了。”沈燃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愧是前辈的魅力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老朋友开开玩笑叙叙旧而已。”柳疏拍了拍沈燃的肩，笑道，“行了，不就补拍几个镜头嘛，赶紧去忙吧。”
“前辈赶着回去？”沈燃察觉到他话中的意思，问了句。
柳疏应了声，又摇摇头：“也不算吧，倒是没什么事，但中午没好好休息，这会儿有点困了。”
“啧，这才几点你就撑不住了。”郭丞在旁边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也不行啊。”
他如今已年近不惑，却还经常工作到晚上十一二点都很有精神，这会儿才下午四点多，柳疏竟然在犯困。
“前辈不行，不要AoE年轻人好不好嘛。”沈燃嘿嘿一笑，神色间有几分得意的意味，看向柳疏的目光都有种说不出的耀武扬威。
他被柳疏明里暗里开过那么多次“不行”的玩笑，难得有扳回一城的机会，自然赶紧抓住时机。
柳疏却不和他计较：“还在这儿贫嘴，赶紧工作去吧，我先去旁边眯一会儿。”
“前辈说来探我的班，结果自己一个人跑去休息室睡觉吗？”沈燃叹了口气，一副可怜兮兮小白花的模样，“好吧，没事，我听话，我懂事，我不会让前辈为难的，前辈好好休息去吧。”
柳疏看着一到片场戏瘾就犯了的沈燃，哑然失笑，没理他茶里茶气的言语，一个人钻进休息室小憩去了。
沈燃也没再作妖，老老实实跟着郭丞去补镜头。
他们来到片场时是四点多，沈燃忙完工作也才刚六点，比预计中还要早一些。
柳疏还在休息室里睡着，大约是睡得沉，沈燃推门进来时都没有察觉。
沈燃原本下意识开口想叫他，一看到对方平和恬静的睡颜，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柳疏睡着时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大约是平日里眉目间总带着笑意，睡着后面无表情的模样，便显得冷漠了。
也就只有这一刻，他才像是脱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一点真实的，不为人知的内里来。
这他哪里舍得吵醒他。
沈燃知道，柳疏骨子里是个有些冷漠的人，倒不是说他的笑意和温柔都只是假面，而是他那些笑容背后，任何人、事、物，都未曾真正被他放在心上。
就连他们一开始合作时，柳疏对他的态度，也是这种漫不经心的冷漠。
沈燃坐到休息室的小床边，伸出手想要去描摹柳疏的睡颜，却又在指尖即将不及柳疏脸颊的一瞬间收回了手。
其实他知道，柳疏很累了。
虽然来拍《100分恋爱》的这几天还算是轻松，但在此之前，他几乎一直为工作忙得连轴转，来参加综艺说是度假，其实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这一天忙里偷闲，本来可以在别墅好好休息一下，还被他拉出来陪着自己一起工作了。
虽然他总觉得柳疏爱开他玩笑，又总吊着他，不让他吃到肉，可心里却很清楚，其实柳疏是很惯着他的。
或许就是那么五六岁年龄的差异，在他们之间，沈燃永远是那个相对而言不够懂事的，活泼爱撒娇的，不成熟的“小朋友”。
而柳疏则总是那副温柔包容的模样，虽然爱开沈燃的玩笑，还有些恶趣味，总逗他玩，可平日无论沈燃怎么胡闹，他都一样平和纵容，好像连大一点的情绪波动都很少有。
也不怪柳疏总说他“小”。
在柳疏面前，他总还是不够成熟的。
或许在恋爱时，这样的不成熟还算一点情趣和可爱之处，可若是时间久了呢？
等时间久了，他们的关系从如今朦胧纯粹的“恋爱”，到了应该更进一步的时候，柳疏会不会嫌弃他这样的不成熟？
沈燃坐在床边自顾自地胡思乱想着，却没发觉，原本应该还在沉睡中的人，不知不觉间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