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的来意自然不是所谓的和厄洛斯“抢老婆”。
血族工会从未放弃过杀柳疏的念头,这位血族最强大的存在,是他们覆灭整个血族的路上不得不移除的绊脚石。
哪怕上次数千精锐前来讨伐,最终只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凄惨下场,可这样多年过去,痛定思痛之后,血猎工会高层一致认为他们已经有了经验,若是能在柳疏身边安插上自己的人手,里应外合之下,就算不能一举要了柳疏的命,至少也能使其受到重创。
全盛时期的柳疏他们不是对手,可若是在受伤虚弱的状态下,岂不是也任他们拿捏?
恰在此时,血族内部传出来了柳疏近来十分青睐一位名叫巴德的伯爵的消息。
血猎工会在血族内部安插了些探子,虽然派不到柳疏身边来,取得些巴德伯爵的消息还是轻而易举,很快巴德的画像和资料,就出现在了工会会长的桌子上。
一个蒙荫继承爵位的富二代,性子单纯活泼,又长了张讨喜的脸,天赋实力都只能说是勉强看得过眼,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既然柳疏喜欢这样可爱的类型,他们也不是不能投其所好。
于是艾萨克就被选中,成为血猎工会派往柳疏身边潜伏的人选。
其实血猎工会这帮家伙自己心里也有数,柳疏怎么可能会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陌生人加以信任,也不指望艾萨克能够获取柳疏的信任,只要他能留在柳疏身边,活下去,届时和他们里应外合,便已经增加了不少胜算。
柳疏这些年脾气好了许多,已经甚少动手杀人,再加上他们刻意地投其所好,以及柳疏心生疑虑,将艾萨克留在身边观察他意图的可能,血猎工会的几位当权者商量过后,认为这一步棋虽然险,却不是没有成功的几率。
何况,这还是一本万利的事。
毕竟就算失败,也不过是折损一个血猎而已,艾萨克有亲人和把柄在他们手上,就算柳疏想要他的性命,也绝不会供出自己的身份和意图。
这些伎俩,不仅柳疏,连厄洛斯都看透了。
那帮老家伙到底是多急着一雪当年的耻辱,连这么狗急跳墙,打草惊蛇的法子都用上了。
还有这将人视作工具,草菅人命的作风……总说血族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在他看来,这帮老家伙也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正义”的旗号,所作所为也不见得比那些血族好到哪里去。
甚至还少了些敢作敢当的坦荡。
厄洛斯忽地有些理解柳疏的想法——他不是站在血族的立场才和血猎工会作对,只是平等的看不起那些为非作歹的血族和血猎工会这帮伪君子罢了。
而血族至少识相,知道不要随意招惹柳疏,将人当神明般供着,血猎工会倒好,跳梁小丑般三番五次在柳疏面前蹦跶,也难怪他不手下留情。
艾萨克自然也认出了厄洛斯,厄洛斯失踪有一阵子了,他当初是不告而别,血猎工会里也没什么和他相熟的人,哪怕他是天赋卓绝的A级猎人,一时也没人急着去找他。
却是没想到,让他在这位血族公爵身边见到了这位失踪的血猎。
他也是会长他们安排来的吗?
可之前也没听说过有这一茬。
艾萨克压下心中的疑惑,只待日后再与他接触,一探究竟。
现今的当务之急,是留在柳疏身边。
“以身相许?”柳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淡的神情染上一分笑意,目光缓缓逡巡过艾萨克那张格外可爱的脸,像是起了些兴致。
话锋却忽地一转,扯到了厄洛斯身上。
“管家先生,你愿意让他留下吗?”
厄洛斯没想到柳疏会问自己的意见,下意识就想拒绝。
哪怕知道那只是艾萨克编纂的借口,他也不想让一个打着“以身相许”旗号的家伙留在柳疏身边。
可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厄洛斯感受到艾萨克的目光,忽地想起一事。
他也是血猎工会的人。
在古堡待了这么多天,厄洛斯早已忘了初衷,只当自己是柳疏的管家,更不必说那个本就没怎么被他放在心上的血猎工会成员的身份。
可这终究是不争的事实。
厄洛斯不知道柳疏对他的身份来历有没有觉察,但在这件事上,他显然是赌不起的。
他还没有能让柳疏留下他的资本,万一艾萨克鱼死网破说出他的身份,他就要承受被柳疏赶出古堡,甚至丢了性命的风险。
厄洛斯不怕死,只是眼看着两人的关系就要更进一步,功败垂成,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无奈之下,只好低着头,轻声开口:“公爵大人自己定夺就好,我哪有什么意见。”
柳疏知道厄洛斯的顾虑,偏喜欢逗他,何况他本来就打算将艾萨克留下,闻言便慢悠悠道:“既然管家先生不介意,我又怎么好拒绝主动以身相许的小家伙呢。”
厄洛斯听他这么说,气得咬牙切齿,偏又不能开口说什么,还得维持着一副温和的神情。
啧好想咬坏公爵大人的嘴巴,看他还敢不敢再说这种话。
或是该再过分些,让他只能发出求饶声和低泣,只能看着自己,连目光都无法施予旁人才好。
各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充斥了脑海,厄洛斯臆想了一阵,才算是好受了些。
反正不过是个新来的,总不可能越过了他在柳疏心里的地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