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带着江晚秋出门,沿着山腰往下走了一段,来到山麓处一所被围墙围起来的大院门口。
这大院与圣魂村其他的木制吊脚楼风格相去甚远,通体都是用青砖盖起来的,一看就气势不凡。
江晚秋道:“凡弟,你不是说再叫点人吗?咱们来这干嘛?这院子里看着也没人啊。”
楚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江晚秋:“江哥,在叫人之前我先跟你确定下,待会儿我要是把人给叫来了,这大半夜的,人家肯定是不愿意给你打白工的,所以你可能要给他们工钱。这个你能接受吗?”
江晚秋道:“凡弟,这个你放心,你只管给哥叫人来,钱不是问题!”
楚凡点了点头,这他就放心了。
他自己因为已经跟江晚秋要了何静静踪迹的缘故,提了这个要求,他就当这是江晚秋这趟给他的辛苦费了。
所以工钱自然也就不要了。
但是他待会儿要叫来的其他人,那可是得真金白银地要工钱的。
而至于工钱这个事,楚凡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江晚秋会缺钱,因为就在他刚刚跟江晚秋下山的过程中,他认出来了,仅仅只是江晚秋手腕上戴着的那块百达翡丽的手表,就价值好几百万。
这种人是不可能缺钱的。
楚凡得到了江晚秋的肯定答复,也没再磨蹭。
他径直走到了面前这大院的院墙下,摸了摸院墙,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很轻松地就翻进了大院里。
一看那架势就不是第一次翻这墙了。
江晚秋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这院墙足足有三四米,而楚凡翻过去的动作却实在太过轻松写意,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看到楚凡露出的这一手,江晚秋便更加确定,自己这是求对人了!
楚凡翻墙落地,熟门熟路地摸进了院子里的砖瓦房里,从墙角的一个盖碗里翻出了一把钥匙。
他打开砖瓦房的门,拉开电灯,然后又从房间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把钥匙走出来,给江晚秋把院子的大铁门给打开了。
江晚秋跟着楚凡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问:“凡弟,这地方是?”
楚凡道:“这是我们村委会,我们村平时用来通知村民们消息的大喇叭,就在这里面。”
江晚秋恍然。
难怪了,这地方一看就跟其他村民们住的房子不太一样。
他问道:“凡弟,你这是想用你们村的大喇叭,帮我叫人?”
楚凡道:“是啊,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江晚秋道:“这大晚上的,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扰民了?”
“是有点!”
楚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转而就无所谓地笑道:“但是没办法啊江哥,谁让我就是个傻子呢?”
“傻子做事,总是跟常人不太一样的。”
“我们村的那些叔伯婶婶们,是不会跟我这么一个傻子计较的!”
江晚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忽然又猛地一脸懵地看向楚凡:“凡弟你说什么?你是傻子?”
楚凡哈哈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带着江晚秋走进村委,把他领到写字台旁问他:“江哥,你手机里有钱吧?”
江晚秋道:“有的!”
楚凡笑呵呵地道:“那就行。”
他指着写字台上的电插板说:“那你就先给你的手机充上点电,等待会儿人来了,你也好给他们转工钱。”
“这大半夜的,你又是个外地人,你不当场把钱给结清了,咱们是叫不动他们跟咱们进山的。”
“是这个理!”江晚秋知道楚凡说的没错,当下就从自己破烂的背包里把手机和充电线翻出来,开始充电。
给村民们的工钱他是不在意的,毕竟他家大业大的,现在已经不怎么在乎钱了。
可对妻子杜鸢的关心,还有对何静静的恨,促使他在第一时间里打开了手机。
开机之后,江晚秋最先报警。
可就正如他和楚凡先前所料想的那样,桃花镇和灵溪县的派出所都以杜鸢失踪已久,且现在太晚了为由,拒绝了他请求夜晚出警的请求。
没办法,他只能先给张城那边的下属打去电话,让他们先派人过来,并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何静静。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楚凡广播的大喇叭声:
“各位圣魂村村民请注意,各位圣魂村村民请注意!”
“现在广播一条通知。”
“请听到这条广播的村民,立刻到村委会来!”
“我再重复一遍。”
“请听到这条广播的村民,立刻到村委会来!”
“各位圣魂村村民请注意,各位圣魂村村民请注意!”
“……”
“……”
一共播送了十遍,楚凡才关闭广播。
江晚秋见他把广播关了,这才开口道:“张城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让人去查了,一旦有何静静的消息,我会立马告诉你的。”
楚凡沉声点头,道:“江哥,你放心,嫂子的事,我也会尽力的!”
江晚秋也闷声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都感觉到了,提到何静静以后,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煞气。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楚凡在屋子里找到了一包烟,抽出两根,跟江晚秋一人一根点上了。
很快,第一个村民就赶到村委来了。
楚凡和江晚秋伸长了脖子去看,但是看着看着,楚凡忽然卧槽一声,赶紧迎了上去。
远远的,楚凡叫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这第一个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寡妇。
李寡妇本来就走得火急火燎的了,听到楚凡的声音后,就更是加快了脚步走进村委来。
她看都没看楚凡身边的江晚秋一眼,一把拉住了楚凡的手便说:“走走走,快跟嫂子走!”
江晚秋一瞧李寡妇这是要直接把楚凡给带走啊,这怎么行!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劝说李寡妇,楚凡就率先反应过来了,他反过来拉住了李寡妇的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嫂子,我不能走的。”
李寡妇问他:“你不能走?你为什么不能走?你不走,你难道还要留下来,像上次一样挨打不成?”
大半夜扰民的这种事,楚凡是有前科的。
他之前已经干过一次了。
上次,他不知怎么,也是在夜里爬进了村委,又不知怎么,就拨弄到了广播,大半夜的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噪音。
当晚村里很多人都被那噪音给吵醒了,赶到了村委,但是大伙儿都知道楚凡的脑子有问题,他有病。
于是就没有跟楚凡计较。
可后面以田大狗为首的那帮子村里二流子赶到以后,却是将楚凡狠狠地按在村委里给打了一顿。
当时李寡妇是看着楚凡被打的,拦都拦不住,很是心疼。
从那以后,李寡妇晚上就睡得特别浅了。
她生怕楚凡再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又挨田大狗那帮子人的打,所以她今天才会特别敏感,才会在楚凡在广播里发出第一道声音的第一时间里,就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并朝着村委会这边赶了过来。
她是要抢在其他人来之前把楚凡带走避祸的。
可是这傻子现在却不跟她走!
李寡妇道:“你难道忘了,你上次大半夜的拨弄村里的广播,田大狗那帮子人后来,打你打得有多狠了?”
楚凡又摸了摸鼻子,笑了,说:“没忘!”
“没忘那你还不赶紧跟我走?!”李寡妇都快急死了。
楚凡道:
“嫂子,那不一样呢,上次我大半夜的拨弄村里的广播,那属于是扰民,我挨打那是我活该。”
“但是这次,我可不是在瞎闹。”
“我这次是真的有事。”
“而且你就放心吧嫂子,你看着吧,待会儿等其他人来了,他们不但不会想揍我,而且他们还会要感谢我呢!”
“至于田大狗那帮子人,你放心,上次我挨打便也就挨打了,我不说什么。”
“但是这次,我是有正经事才会发广播的。”
“待会儿田大狗他们只要敢来,他们只要敢再找我麻烦,那你就看着吧,我有的是办法教训他们!”
李寡妇听完就愣住了,她怔了怔,忍不住用手探了探楚凡的额头,发现这人他也没发烧啊!
怎么尽说胡话?
还是说,楚凡的傻病,其实根本就没有好?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
时间紧迫,李寡妇用力握住了楚凡的手,不由分说道:“小凡,嫂子也不管你这是怎么了,你想要干什么,但是你听嫂子的话,你赶紧跟嫂子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半夜的,楚凡这么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次其他人念在他是初犯,所以才会放过他。
但是这次呢?
而且田大狗那帮人可不会管楚凡是不是初犯,是不是有事,他们那帮子人就只是纯粹地喜欢欺负楚凡而已。
这次,要是让他们再把楚凡给逮住,那他们还会轻易地放过他了?
李寡妇没时间听楚凡解释了,可是她的话音只是刚落,远远的,就有另一道声音回荡在了这夜间的坪地上。
“已经晚了!”
李寡妇听到这声音,脸色刷一下,霎时间就变得煞白。
但楚凡听到这声音后却是止不住地喜上眉梢,眉头一挑,心中直说,自己白天抽不开身没逮住田大狗那狗东西,这晚上倒是运气爆棚,你这狗东西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站,在李寡妇一脸完了的神情中,将她一把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夜色中,那说话的人的身影,逐渐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