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倏然笑道:“你跟我能有什么前途?我们家一穷二白,无权无势的。现在家里面因为之前给我治病的缘故,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些你不都知道吗?”
田云道:“可是凡哥,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自从那天晚上楚凡在这村委里把他和田猴教训了一顿以后,田云就觉得,楚凡跟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这个不一样,还不是说楚凡是跟他得傻病的时候不一样,田云觉得,楚凡是跟他以前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
楚凡在犀牛洞消失的这两天里,田云想了很多,其中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楚凡。
想到最后田云感觉,楚凡此番若是能从犀牛洞里面平安回来,那么他以后的成就必定不凡。
田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早就下定决心决定,此番若是楚凡能够平安地从山里面出来,那他就要给楚凡当小弟,跟着楚凡混。
他心中其实对田猴一家,并没有那么恨,若说有恨,那他也在把田猴拉在粪池中的那一天里,发泄完了。
而且祸不及家人,他也没想过对李翠花田鱼出手。
可他今天不但对李翠花和田鱼出手了,而且他还把他们一家三口教训的那么狠,并且还要把他们赶出圣魂村,就是因为田云知道,自己以前跟楚凡有仇,他今天若是不递上自己的这个投名状,把李翠花他们三个给狠狠地收拾了替楚凡出这口恶气,那么以他对楚凡的了解他知道,他是没有机会给楚凡当小弟的。
“凡哥,求你收了我!”
大声地喊出这句话,田云砰砰砰地给楚凡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楚凡看了看还在以头抢地的田云,悠悠道:“要是你跟着我没什么前途呢?我都想好了,我以后要卖猪肉。要是你跟了我的话,那你这辈子所谓的跟着我会有前途,就是跟着我当一个满身腥臭的猪肉佬呢?”
田云把头抬起来迎着楚凡的目光道:“凡哥,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不想再在村子里跟着田大狗他们瞎混日子了,我也想做点事。”
田云道:“凡哥,只要你让我跟着你,那你干什么,我就跟着你干什么。”
嘿!
楚凡觉得挺有意思的。
想了想,他跟田云说:“那行啊,正好,我还缺一辆用来装肉的车子。明天早上,在我出发去镇里卖肉之前,你只要能给我搞来一辆小三轮给我载肉,那你要当我小弟的这件事,我就考虑考虑。”
楚凡还没忘了他进山前打的那头野猪。
田云面色一喜道:“凡哥,你答应了?”
楚凡道:“谁说我答应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答应了?我明明只是说考虑考虑。”
田云他虽然说平时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但其实他们家的家庭条件,那是很差的。
田云家家徒四壁,家中只有两人,他们家除了他,另一人便是他已经上了年纪的病重奶奶。
他们家跟楚凡家的家庭情况其实挺相似的。
在楚凡变傻他们家欠下巨债之前,田云他们家,是牢牢占据着村中第一贫的名号的。
是以深知田云他们家经济情况的楚凡此时说出让田云明天给他弄一辆小三轮来这种话,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因为楚凡对田云的感官虽说没有像对田猴那么厌恶,并且田云今天为了能给他当小弟,还当着他的面替他爆捶了田猴一家,很是卖力,搞了这么大义灭亲的一幕。
但终究,田云以前还是跟田猴一起欺负过他,楚凡心里还是有芥蒂。
楚凡觉得,自己要不是看在他今天在这村委里给他搞这么一出,自己要不是看在他那个病重的奶奶人还不错,在以前没有病重的时候经常来他们家走动,所以他今天才没有连田云也一起揍,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至于收田云当自己的小弟?
那还是算了吧。
田云道:“凡哥,我知道,你这么说,其实就是在拒绝我。因为你心里面还有芥蒂,你不相信我。但是你放心,我今天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要给你当小弟,那我就是心甘情愿的,是诚心的。所以凡哥,你就瞧好吧,明天早上,我一定会把小三轮给你弄到村里来的!”
说完,他又给楚凡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大院外去了。
楚凡看着田云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想到了他那个在家中病重多年的奶奶,忍不住叹了口气。
楚凡忽然对着田云远去的背影喊道:“钱呢!说好的给你的这两万块钱你不拿着,你哪来的钱去买车啊!”
田云不理他,不要钱,头也不回,很快就消失在人群。
江晚秋走到楚凡身边,也看着田云消失的方向说:“我觉得这个田云,你倒是可以收下。”
楚凡不置可否,只是耸了耸肩道:“再说吧。”
村民们议论纷纷。
……
庆祝宴继续。
虽然经由李翠花他们一家子这么一闹,原定的很多流程被打乱,但是在白铁木的竭力操持下,整个庆祝宴接下来,倒是也没有再出现其他的意外。
众人在田云离去后不久便恢复了喧闹,重新各司其职,忙忙碌碌,一直到下午,庆祝宴终于开席了。
而直到傍晚,临近黄昏,这场专门为了楚凡和其他四个从犀牛洞里面平安回来的人而举办的庆祝宴,才终于结束。
推杯换盏,曲终人散,天色暗沉了下来,天边也变得昏黄,开始升起鲜红的晚霞。
圣魂村村委大院中,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专门留下来洗漱和打扫卫生的村民。
楚凡今天很开心,与江晚秋白铁木和武大海一起坐在一个桌上,四个人都喝了不少的白酒,此时都有点上头了。
四个人醉眼迷离,坐在桌上,都到了这时候了,也还没散场。菜凉了,四个人就在桌上面点了一个小炉子搞了一个小火锅,想吃什么菜了,就直接把菜给一整盘倒进小火锅里。
凉风习习,吹得四个都在不断吹牛逼的人好不舒服。
偌大的村委大院中,时不时的,就能听见这四个男人一阵阵畅快大笑的声音。
杜鸢见他们喝得有点多了,怕他们出事,有点担忧地走到江晚秋的身边,凑在他耳边小声道:“老公,你们今天也喝得不少了,要不,你们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要是想喝的话,咱们明天再继续?”
江晚秋把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熊里熊气地教训杜鸢道:“妈的,喝个酒你这娘们儿也要跟老子在这儿叽叽歪歪的。什么喝得不少了?什么他妈的明天喝啊?今天的酒放到明天喝,那还能是今天的那个味儿么?扫兴!”
江晚秋可从来没在杜鸢的面前这么硬气过。
此刻酒劲儿上头,倒是尽显真男人风范。
可杜鸢一听立马就不干了,直接伸手揪住江晚秋的耳朵把他从凳子上提溜起来就跟他吵了起来。
白铁木的老婆其实也早就想让他回家了,但原先是看到杜鸢在旁边都没说什么,她于是也就不好说什么。可此刻她见到杜鸢都率先跟江晚秋干起来了,有了榜样,于是她也就不憋着了,也要叫白铁木回家。
白铁木也骂她老婆,她老婆于是也就跟他当场干了起来。
只剩下两条光棍儿,楚凡和武大海,看见江晚秋和白铁木跟自己的老婆打起来了,这两人啥也没说,只是借着酒劲儿一边大笑,一边还往酒杯里面倒酒,两个人继续喝着。
可是喝着喝着,只听见院子外有村民急切地叫道:“村长!村长!不好了,犀牛洞消失不见了!”
……
夜。
翠屏山原犀牛洞洞口外的河道处,此时此刻,楚凡江晚秋白铁木武大海,还有一些他们带着一起进山来的圣魂村村民们,他们个个都是在庆祝宴上面喝了些酒的,可是他们现在,却个个脸上都再没有一丝醉意。
他们此时,只觉得全身发寒。
从心底里发寒!
因为此时原本应该在他们面前的犀牛洞,竟然硬生生地,凭空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山,就只剩下山,那原本在他们面前存在了无数岁月的犀牛洞,此刻本来也应该继续存在。
可此时,耸立在他们面前的却只是一片完整的山壁,而再也不是那困扰惊吓了圣魂村几百或上千年的犀牛洞了。
众人此时心中都只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楚凡在这犀牛洞中,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怎么他带着杜鸢他们四个出来,这犀牛洞却反而消失了?
可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问。
因为他们此时心中都想到了,五年前进驻到圣魂村里的那支国家特殊部队。
当时的他们肯定是在这翠屏山中发现了什么的,可是他们离开时却没有留给圣魂村任何的解释。
因为那不是圣魂村的人所应该知道的东西。
此时在这里的都不是蠢人,大概也在心中猜到了,楚凡进入犀牛洞后所发生的一切,大概率应该也是他们所不应该知道的。
所以没有人去问。
楚凡望着眼前的巨大山壁沉默良久,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便就带着所有人再度返回了圣魂村。
犀牛洞凭空消失,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的。
当然,身为村长的白铁木也没有想瞒,返回了圣魂村,白铁木给镇上打电话报告了这件事,镇上又给县里面打了电话,县里又给市里打电话,最后市里把电话打到了省城,如此一层一层,层层批示,最后当镇长给白铁木打来电话,给到他的指示就是,让他通知所有村民,告知他们,就当那犀牛洞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就行。
白铁木跟楚凡商议过后,连夜发布了广播,召集圣魂村每户人家的当家人再到村委中开会。
凌晨两点左右,所有与会人员才从村委返回家中,将会议所传达的精神,告知了家中成员。
今夜,整个圣魂村的氛围都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当中。